“没，没了。”顾宇老实巴交地把眼睛挪回来，不去看那些飘过来飘过去的东西，“娘亲，那些鬼会冲进来吗？”
唐镜染点了下头：“等这个小鼎里面的阴气够了，他们就会冲进来。”
然后被范无咎全都吃掉。
冥界和人间很相似，弱肉强食。
只是冥界比较残忍的地方是，一旦被的等级更高的鬼吃掉后，便再也不能投胎了。
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小娃，你已经五岁了，该真正见识下这世道的残酷了。”
顾宇还没理解到唐镜染是什么意思，院子里的阴风就四起，顿时鬼哭狼嚎，原本在外面徘徊的游魂就像受到了召唤那般，一股脑儿地往院子里冲。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石桌子上已经满满吸收了月华的小鼎。
只是百鬼夜行才涌到小鼎跟前竟全都被一股强悍的吸力给吞噬掉，这个时候顾宇才发现，刚刚还在一边蹲着的小黑，这时已经膨胀成一团圆圆的黑气。
所有冲上来的魂，全都成了他的口粮，包括那只小鼎。
顾宇震惊到颠覆了三观：“小黑他……是在吃鬼吗？”
“嗯。”唐镜染在一旁袖手旁观，目光环伺着周围，安静地等待着大鱼上钩。
无数的游魂随着月华而来，统统都被范无咎吸收殆尽，只要将小鼎也吞下去，他的力量就能全部恢复。
可隐隐之中，有东西在蠢蠢欲动。
眨眼之际，一道光迅速扫过来，就像蛇一样缠住了小鼎，试图从范无咎面前抢走小鼎。
然后就在此刻唐镜染一个响指，天雷滚滚，直接在院子里炸开，劈的那玩意儿外焦里嫩，剧烈的咳嗽在黑暗中略显诡异。
“夜游神大半夜的不去当值，来这儿偷袭黑无常，当真是兄弟情深呢。”
唐镜染眸光锐利，逼得还想躲藏的夜游神不得不现身。
夜游神没想到唐镜染竟然会反应这么快，在她手里吃了瘪，虽然也不丢脸，但眼见着范无咎将小鼎全都吞灭，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染染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过来溜达，无意间看到四周游魂往这儿聚集，为维护两界秩序，才不得不出手，哪里知道是黑无常在这儿吸取月华。”
他已经走到唐镜染跟前，正要不气地坐下，唐镜染却顺势推了一把顾宇。
顾宇身子一歪，就扑到在夜游神想要坐的石凳子上。
“本座让你坐了吗？”
夜游神皮笑肉不笑：“到底是回了人间，生分了，连个凳子都不给我坐了呀？”
“刚刚要是没有本座，你是不是想吞了范无咎？”
“染染，你可别胡说！”
夜游神可没这个想法，他只是想趁着范无咎吞噬月华之际，抢夺这些魂力，要吞黑无常，那可不能。
眼见着范无咎已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赶紧道：“你老哥可千万别听她的胡言乱语，好歹我们共事数千年，不至于。”
范无咎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随意地用宽袍大袖扫了扫石桌子上留下的小鼎碎片：“染染，你多心了，夜游神就是想也不敢，我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谢必安不得宰了他呀。”
说到谢必安，夜游神的脸就不好看。
要说单打独斗，谢必安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可这家伙摇人特别厉害，单打独斗随随便便就能变成群殴。
他永远都是吃亏的那个。
他们这些鬼差，每年也是有任务要拼业绩的，他和日游神没少在黑白无常手里吃亏。
夜游神敢怒不敢言，脸上还堆着笑：“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等等。”
唐镜染指尖涌出雷电，似在威胁。
“上京城最近好像不对劲。”
夜游神一脸无辜：“怎么会？啊，你是在说之前的鬣狗精？我已经让城隍去查了，怎么会来那么多妖精。不过染染，你之前也太狠了些，雷电齐下，一个生还者都没有。”
他看似惋惜，实际上却很放心：“这搞得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查了？”
“你要查，自然有线索可以查的。”
“怎么查？”
“饕餮。”
唐镜染一瞬不瞬地盯着夜游神，可让人费解的是，夜游神的脸上竟然也露出了震惊。
“啥？”夜游神不可思议，“你说的是上古凶兽，那个逮什么吃什么的饕餮？”
范无咎是个直肠子，也不管那么多：“饕餮的事和你无关？”
夜游神想到刚刚的事，忽然恍然大悟起来，指着唐镜染和范无咎：“你们装我！”
“好呀，你们两个联起手搁这儿等着我是不是？”
“好歹我也是十大阴帅之一，论资排辈，范无咎你得喊我一声二哥，现在你们居然怀疑我和上古凶兽有关系？”
“嘿！你们怎么不去怀疑豹尾呀，他失踪那么久，而且是他在管理兽族的魂，说不定是他呢！”
夜游神炸毛的样子，当真不像是假的。
唐镜染心里有了点数：“豹尾现在还没有下落？”
她将顾宇提到了一边了，给了夜游神一个位置。
夜游神坐下：“可不是。我之前去找过鬼君，想问问他可有打算，可他还在闭关，也没人能主持大局。”
他稍稍抬了下头：“要不，你回冥界去？”
“我自己的事都还没有扯清楚，怎么回去？”
“不然怎么办，我们现在都各自为政。”
夜游神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偷瞄了一眼唐镜染，观察着她的表情。
“各自为政不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捞一笔。”
“诶诶诶！染染，你这话我就要批评你了，鬼君大人可时常都教我们，勿以恶小而为之，你这不是在教我们乱来吗？”
唐镜染在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明日就要回南楚了，上京城这儿是管不着了，不过……”
她在夜游神的眼里看到了一抹高兴。
“饕餮的事你可得上点心。”
提及这个凶兽，夜游神的脸也沉下来了。
无端端的上京城怎么会出现这么个玩意儿，这不是打乱了他部署了好些年的计划么。
他摸着下巴，正要开口说个什么，忽然狗鼻子动了下：“好香啊，染染，你藏了什么好宝贝。”
唐镜染皱了下眉，自从那夜被明瑞砍伤之后，她的鼻子就不大灵敏了，可是！
夜游神绝对不会被凡物所吸引，他说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