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之下,老道白发长须,看起来倒是一派仙风道骨。
可她一双鬼眼却能看到壳子里面藏着的腌臜之物。
唐镜染笑了笑:“这观子里呀,血腥气太重,我出来瞧瞧。”
老道脸色一沉,手握紧了拂尘,往她走过来:“王妃,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然与萧世子来偷情,我们都当看不到了,你何故要来找我们的麻烦?”
“王妃,听老道一句劝,回去和萧世子温存,他时间可不多了。”
唐镜染脚尖点了一下翘起来的青石板,笑的魅惑众生那般:“是吗?不过我怎么觉得,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她话音一落,猛地踹起不平的青石板,青石板迅速地朝老道飞过去。
噼里啪啦的好几声,老道躲闪的猝不及防,直接被拍晕了。
唐镜染“咦”了一声:“本座还以为你多大本事呢,结果只是个弱鸡。”
他走上前,扯了扯老道的脸皮,却发现。
“诶?是人。”
原本他还以为是鬣狗精作祟,没想到竟然是个人,难怪这么脆。
虚无缥缈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染染,染染,我快被他们抽干了……”
唐镜染:“……”
堂堂黑无常,竟然快要被抽干了,这事儿闹的。
她一掌震在青石板上,直接把石板之下藏着的累累白骨全都拍出来了。
登时骨飞四溅,惊悚无比。
这年头,有胆子绑黑无常的人少见,几乎是没有。
在清风观阴暗的地下室,一圈圈符纸将已经可以用弱不禁风来形容的黑无常给围起来了,这绝对是范无咎最丢脸的一次了。
“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那只从冥界爬上来的鬣狗精说了,只要把黑无常吸干了,以后就能裹上这层皮拐带游魂,谁都查不到咱们身上。”
“嘿嘿,到时候那岂不是阴阳两界都由咱们说了算了!”
“可不是。”
“还得那位呀。”
“那位是哪位?”
一道冷厉的女声传来,闲聊的两人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危险逼近,还随口回了一句:“肯定是宫里的那位呀。”
这话因才刚刚落下,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惊觉不对,瞬间就要动手,可一道禁制下在他们身上,竟逼得他们根本动弹不了。
靠在墙角,已经快要变得虚无的范无咎哭丧着一张脸,看到了救星:“染染……”
“闭嘴!”
好好的一个鬼差,哭个什么劲儿。
她抬手一道紫电灭了眼前的阵法,随手一捞就把范无咎给捞出来:“鬼差当成你这样的,还不如灰飞烟灭了算了。”
“别别别,我还想和谢必安吵嘴呢。”
范无咎在唐镜染身上蹭了蹭:“还是染染好。”
唐镜染推开他,嫌弃的不要不要的,却是走向被困住的两人:“刚刚你们说,宫里的那位是哪位呀?”
两个道士不敢说,只能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说的话,那你们去里面玩玩好了。”
唐镜染一把将人丢进符文之中,那种炙热烤制感瞬间席卷而来。
连范无咎这种强大的鬼差都差点没能扛得住,像道士这种小杂碎根本扛不住的。
很快就有鬼火上身,将他们烧的连渣渣都不剩。
范无咎感动的无以复加:“染染,你为了替我报仇,竟然不惜手染人命,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他没想到,一场同僚,唐镜染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他决定了,以后唐镜染要是想揍人出气,他一定第一个当沙包。
“又不是我动手杀的人。”唐镜染转过身,一脸看白痴地看着范无咎,“那是他们自己布的阵,只能算死于意外。”
范无咎:“……”感动早了。
“诶诶诶,染染,你去哪儿呀。”
“外面那么热闹,不去瞧瞧?”
密室之外,的确热闹。
萧逸洺躲在床底下都被人发现了,亏得在紧急之后,潜伏在暗处的陆骁冲出来把人救了。
他宝贝地护着锦袋,陆骁嫌弃的他不要不要的。
不过到底大理寺带着来的都是些凡夫俗子,对付那些道士倒是错错有余,可莫名其妙来的一些山精妖怪,他们就完全不是对手了。
饶是陆骁这等骁勇善战的,身上都挂了不少彩,但这个时候,他还是将萧逸洺保护在身后,不让那些人抓到他。
“你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陆骁也意识到了,那群山精妖怪要的是萧逸洺身上的东西。
萧逸洺捂住锦袋:“这群妖怪杀了上京城几十个孩子,想要用孩子的生魂干些邪祟之事,我是来找孩子的尸体的。”
师父说,只要将这些生魂挨个地放进孩子的身体,时间一到,就能引黑白无常来拘魂,就算枉死了,下辈子也能投个好胎。
可这些山精妖怪却处处阻拦。
“这些杂碎!”
陆骁砍掉一个鬣狗精的脑袋,大刀之上全都是血。
甚至刀锋都砍出了缺口。
他咬牙:“萧世子,我可能扛不住太久,你找到机会就跑。”
“我,我倒是想啊,”萧逸洺不是没动过丢下陆骁一个人逃跑的念头,可他才刚刚迈出一步,那些鬣狗精就要朝他扑来,“我感觉挨着你安全点。”
他打不过,能怎么办。
“再撑撑,我师父应该快来了。”
陆骁已经被逼到了绝地:“你师父是谁?要再不来,我们就得完了!”
“他师父是本座。”
“咔嚓!”
声音凌厉而来,乌央乌央的夜空被一道紫电劈开。
唐镜染站在屋顶,头顶是一轮皎洁的明月,她摊开了手掌,五根手指头之上有隐隐的雷电相连,紧接着,又是一道天雷,仿佛要将整个清风观给照亮。
萧逸洺整个人都松散下来,他挂在陆骁的身上:“陆大人,得救了。”
“你指望景王妃?”
他可是见过景王妃柔弱无骨的,就那么挂在王爷身上……
诶?怎么和现在萧逸洺挂他身上差不多。
可这话才刚刚落下,数十道紫电倾泻而下——
“咔嚓”声就没有断过,所有的雷电尽数落在清风观的地面,劈的一群鬣狗精皮开肉绽,魂飞魄散。
为首的鬣狗精头头:“你,你敢这么对我们,你知道我们上面的人是谁吗?”
唐镜染手指勾勾,那叫嚣着的鬣狗精就腾空飞了起来。
“你敢这么跟本座说话,你知道本座是谁?”
“你是谁?”
唐镜染嘴角一勾,风华绝代:“本座,南楚,大阴阳师,唐镜染!”
轰——
只听得一声沉闷的重击,鬣狗精头头从天而降,直接摔成了一团肉泥,血浆和脑浆迸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