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梦迟的话仿佛压垮了卿乐瑶的最后一根稻草,压抑这么多日的担忧在这一刻突然缓解,随即低下头,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与决绝。
“九王妃,就算你认出了我又能如何,我,卿乐瑶,的确是为了重夺三皇子的宠爱而来。你我同为庶女,你的身份还不如我,不过是一时走运才能当上如今的九王妃,而我却因为余氏跟卿老太婆的安排便来了三皇子府当侍妾,昔日三皇子本就是对我宠爱有加,只因我身份卑微被逐,我心中不甘。如今,我愿用一切手段,哪怕是身体和生命也要再次夺回三殿下……”
她说到这里,声音略显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决。
“但凡与我争宠之人,皆不会有好下场。”
这话音刚落,整个庭院似乎都陷入了死寂,连远处鸟儿的鸣叫都显得格外刺耳。
卿梦迟的脸上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既有诧异也有深思,三皇子不过一追名逐利的变态,为了一已之私,宁愿用自己的妻妾们去换取利益。
想不到卿乐瑶竟然沉迷于他,死也不愿回头,真是浪费了如此手腕与决心。
“手段与心机,不过只是在这后宅之中能让你暂时得逞,但真正的宠爱,岂是靠手段所能长久维系?”
卿梦迟冷笑道,“卿乐瑶,你既已选择这条路,便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欢儿,或该称其为卿乐瑶,缓缓抬头,目光中闪烁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光芒:“今日既然被你抓个正着,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但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若再来一次,我一定更加小心谨慎,毒死你。”
“放肆!”
沅玉冷声上前,欲对卿乐瑶动手。
“竟然敢对我家王妃无礼,看你是活腻了。”
“等等,”
卿梦迟直接抬手制止了沅玉。
“那个利用她的幕后之人,就是想让她死。”
如此这般,只会遂了那人的意。
沅玉连忙收手,眉头紧锁,“到底是何人心思如此深沉?”
还好王妃一眼识破。
卿乐瑶闻言,却是不由惊叹,卿梦迟一点儿也不像曾经在卿国公府那般单纯好欺。
竟然能看穿公子的计划,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的卿乐瑶心绪如狂风中的落叶,纷乱而无助。
当卿梦迟那双洞悉世事的明眸,轻轻揭开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时,她只觉一阵寒意自脚底直冲天灵,全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凝固。
那话语,轻柔却锋利,如同无形之刃,无声无息地划开了她精心伪装的面具,将她的过往经历赤裸裸地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她深知,自己的主子并非凡人可比,那是一位在权力与心机的深渊中游刃有余的公子,英俊而致命,就如同一朵盛开在暗夜中的曼陀罗花,外表好看得令人窒息,却又带着足以致人死地的毒素。
最重要的是主子的手段,向来狠辣决绝,对背叛者的惩罚更是闻者色变,那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折磨,更是心灵上的凌迟,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刻,卿乐瑶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这段时间的过往和一幕幕可能的后果,每一种想象都足以让她胆战心惊。
她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听见了自己在绝望中的哀嚎,感受到了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痛苦。
背叛主子的代价,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一旦踏上,便只能向着未知的深渊坠落。
在这份沉重的担忧之下,卿乐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绝望。
看到这四四方方的三皇子府,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否真的值得?
但想到三皇子这几日对她百般疼爱,她又再次沦陷其中。
现在,她能做的,唯有小心翼翼地行走于刀尖之上,试图在这场权力的游戏里寻找一丝生存的缝隙,即使希望渺茫,也不得不拼尽全力去争取那一线生机。
于是,卿乐瑶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表面依然保持着往日的平静,眼中却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坚决与挣扎。
“看来那个指使你的人也是个极有手段的,既能让你再次进入三皇子府,又能让你望而生畏,不过,只是不知你的三皇子知晓你的真实身份之后,又作何感想?”
卿梦迟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既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又夹杂着一丝难以抗拒的诱惑。
卿乐瑶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知,只能不断摇头。
不,重新回到三皇子身边,得到他宠爱,明明是她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她不想失去。
卿梦迟缓缓靠近卿乐瑶,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卿乐瑶,你我皆知,这宅院红墙之内,无人能长久隐藏秘密。”
卿梦迟的声音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却也藏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本妃对三皇子可没兴趣,你若肯坦诚相告,助本妃一臂之力,今日种种,本妃可既往不咎,甚至能保你周全,继续留在三皇子身边。”
至于三皇子以后要如何办,那就与她无关了。
卿乐瑶的身躯微微颤抖,卿梦迟的话语就像是一把钥匙,悄然间打开了她心中那扇紧闭已久的大门。
她深知,自己在卿梦迟面前,如同一只被猎人盯上的小兽,无处遁形。
抵抗似乎已变得毫无意义,那脆弱的心理防线,在卿梦迟的威逼与利诱之下,终于轰然倒塌。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卿乐瑶的声音细如蚊蚋,却清晰地吐露了那个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是……是我,我给卿洛雪下的毒……”
话音刚落,她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同时又陷入了更深的恐惧与自责之中。
以前在三皇子府为侍妾之时,卿洛雪做为侧妃便一直对她不利,后来假死离开三皇子府前见到的最后一人也是卿洛雪,她自然认为就是卿洛雪为了争宠才会特意让她离开三皇子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