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梦迟显然对此十分感兴趣,不想就此收手,“可是,国公爷……”
卿耀宗面色一沉,一副年长的姿态训斥道。
“年轻人,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愿轻易展露的秘密与回忆,就如同这藏书阁中的每一本书,背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说罢,卿国公的眼神柔和下来,仿佛透过那些发黄的纸页,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他用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斑驳的字迹,仿佛是在与那段时光对话,那份深情与缅怀,若不是因为卿梦迟早已知晓他的真实意图,恐怕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深厚情感。
“国公爷勿怪,这只是我无意中发现,实是出于对知识的渴望与对您过往的崇敬方才好奇想要一观。”
卿梦迟连忙解释,语气中充满了歉意与尊重,仿佛是深知触及他人隐私的不妥,尤其是像卿国公这样尊贵且历经沧桑的人物。
实则内心却是冷冷一笑,看来卿耀宗为了得到《医毒药典》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对于娘亲留下的只字片语也甚是在意。
卿国公则微微一笑,假意宽慰道:“无妨,你的好奇与求知欲,是我年轻时也曾有过的。只是有些故事,如同这藏书阁最深处的秘籍,需待时机成熟,方能展露于世。你我今日之缘,便是最好的证明。”
随后,卿国公提议引领卿梦迟参观藏书阁中更多珍贵的藏品,而那几页日记则被他细心收好,仿佛是将一个时代的秘密再次封存。
看来这小子真是自己的贵人,那些古籍他已翻阅数遍可却从未有过任何发现,想不到这小子只是随意一翻,竟然就将翻出梦烟曾经写的秘信,他要一直跟着这小子,让他多翻翻看看。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卿梦迟不仅见识了更多的学问宝藏,跟随卿国公漫步于藏书阁的浩瀚知识海洋中时,巧妙地穿插了几项深奥的学术问题,她那看似不经意的提问,实则暗含机锋,既展现了她作为“青年学者”的渊博学识,又不失时机地表达了对卿国公更为深切的敬仰之情。
“卿国公大人,晚辈对于您在《治国策论》中的见解尤为叹服,特别是关于民生与赋税平衡的论述,堪称精妙绝伦。请问您是如何在那个纷扰的时代中保持如此前瞻性的思考?”
卿梦迟的言辞诚恳,眼中闪烁着对智者的真诚崇拜,在卿耀宗信心满满的回答时,又话锋一转,再次轻声问道。
“而且,听闻您的夫人余氏,不仅才情出众,更是您的贤内助,晚辈十分好奇,不知能否有幸听闻一二有关夫人的事迹?”
卿国公闻言,阴毒的眼中猛得闪过一抹杀意,但见卿梦迟坦然而又希冀的看着自己,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而复杂的微笑。
仿佛是被卿梦迟的提问触动了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余氏啊,她确是一位非凡的女子。”
但见卿耀宗缓缓开口,目光似乎穿透了岁月的长河,回到了与妻子共度的那段时光。
“她不仅文采斐然,更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在我治理政务最艰难的时刻,是她以她的智慧和仁爱,帮助我平息了许多民间疾苦,每日不辞辛劳的制药救人,百姓至今仍念其恩德。她的离世,对我来说,是失去了半边天。”
卿梦迟听在耳中,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她从未想到,卿国公表面上深情回忆着余氏,实则做这些事之人根本就是自己的母亲梦烟。
难道说在卿耀宗的心中,他所真正爱着的人也是梦烟而非余氏?
然而,卿梦迟努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用一种更加柔和的声音回应。
“听卿国公大人如此描述,晚辈对余夫人愈发敬仰。原来她是个娴静大爱且医术高超之人,不过,她的精神与才情,定是后世学习的楷模。晚辈虽未能亲见,但从您的言语中,已能感受到那份伟大与温暖,真希望自己以后的夫人也能如您的夫人余氏那般优秀。”
藏书阁内,烛光摇曳,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似乎藏着无尽的秘密。
见卿耀宗脸上的得意之情难以言喻,卿梦迟话峰一转,又接着说道。
“不过在下却从未听闻卿国公的发妻余氏,在医术上颇有造诣,想来是国公爷隐藏的太深了。”
卿梦迟的声音柔和而带有一丝探究,她以书生的身份巧妙掩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眼神里闪烁着好奇与机敏。
卿国公心中一紧,意识到自己不慎踏入了一个微妙的话题,他本意是想借谈论余氏来诉说自己曾成的辉煌,不想却难以掩饰自己对九王妃母亲梦烟的了解,一时间得意忘形露出破绽。
但精明如他迅速调整思绪,微笑着回应,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哦,所言过誉了,余氏虽对草药略知一二,但远不及我后娶的夫人梦烟夫人那般高深。她所做的不过是些简单的制药救人之事,谈不上医术,只是出身大家,所怀仁善之心让本国公难以忘怀。”
说罢,他轻轻咳嗽一声,试图用这个细微的动作掩饰心中的慌乱。
他的目光在藏在心口的发黄纸张上游离,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及时改口,避免了可能引起书生的怀疑。
卿梦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似乎对卿国公的反应有所察觉,却又不动声色地道。
“看来是在下误会了,不过,无论是制药还是医术,能救人便是功德无量。或许将来有机会,能请国公爷的两位夫人指点一二,也是好的。”
卿耀宗的眼神不由闪躲,看来这个书生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连余氏和梦烟已死的消息都不知晓,也难怪会被自己放出的消息所吸引来。
不过,这书生还算有些用处,他自然不会责怪。
长叹一口气,方才接着说道:“两位夫人操劳过度,相续离世,在下也时常怀念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