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庆双手合十,虔诚的对着玉观音拜过之后打了个佛语。
“阿弥陀佛,施主言重,倒不是不妥,只是这玉观音本就有辟邪挡灾之效,可贫僧刚刚却看到观音的神情哀切,眉眼含泪,似有不祥之兆。”
余家家主和余家大夫人闻言,脸色突变,余家子侄能力一般,只能将女儿送入京城各大权贵世家的府中,以此来确保家族的富贵不衰,这其中最为成功的便是小女儿余贵妃。
余贵妃在后宫之中汲汲营营,好不容易从个小小的贵人熬到了贵妃之位,前段时间还偷偷让他们遍寻得子的偏方,想要一朝得男,更进一步。
这也是余家家主特意将炎庆请来余府作的真正意图,听闻有些丹药服下之后可以生下男孩,不想他们还没有开口询问,炎庆倒是先看出了菩萨的预兆。
难道说圣上已经对余贵妃厌恶了?
这棵大树可一定不能有什么意外。
“敢问大师,是何不祥?”
余家家主心急的询问,而炎庆却是低头不语,似天机不可汇漏般难以启齿。
“大师尽管放心,老夫定会送上重金,在尚华寺中奉上长明灯为大师积德,还请务必将菩萨的明示尽数告知。”
炎庆沉默片刻,似下定很大的决心,方才说道:“余施主找小僧炼药医治也算跟小僧有缘,小僧实在不忍看余施主有血光之灾。”
余家家主和余夫人相视一眼,连忙又惊慌的开口询问:
“可是宫中的余贵妃有什么不测?”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虽说现在余贵妃深得帝心,但保不齐哪天惹得圣上一个不开心,便废入冷宫,整个余家也会跟着遭殃。
炎庆故作镇定的掐指一算,沉重道:“不仅余贵妃,连整个余家皆会因此大伤元气。”
余大夫人已经吓得身体摇晃,余家以经商起家,花费巨资才让余家家主在朝中捐了个五品小官,一路摸爬滚打好不容易混到个从三品,她这才得以融入京城权贵妇人们的圈子,难不成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余家家主更不想放弃现在的富贵,索性直接问道。
“请问大师,要如何化解此劫?”
炎庆要来余家家主和余大夫人的生辰八字,仔细算过之后,方才说道。
“如果施主信得过贫僧,便务必在下月十五前,将余家跟东城沽明湖有关的东西尽数斩断,如此便可保施主一家暂时度过难关。”
“东城沽明湖?”
余家家主满脸不敢置信,先帝为了让天佑臣民更好的生活出行,大兴水利,特意花费重资在东城的权贵富商聚集之地修建沽明湖。
东城的沽明湖景色逸人,水域宽广,既能在湖面上开画舫供人赋诗游玩,又引活水流入四周,让开垦出的万顷良田得以灌溉,不少权贵富商皆花重金买来画舫投入,沽明湖旁边的良田和商铺更是寸土寸金。
余家家主当时也是趁着这个潮流,大赚银子,这才有机会晋升的同时将女儿培养的如此好,余贵妃现在后宫之中要打点上下,还要跟嫔妃们处好关系,银子花销不在少数,这其中便有一大部分来自此处。
若要现在抽回,那他们余家可就损失巨大了。
“大师可还有别的法子?”
“贫僧今日实在是泄露天机太多,再多言恐怕菩萨怪罪,若是家主信得过贫僧,便按贫僧说的办,如若不然,权当贫僧今日未说,就此别过。”
炎庆看出了余家家主眼中的狐疑,说完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余家大夫人看着炎庆离开的背影,心急如焚,连忙问道:“老爷,大师所言到底何意?东城的沽明湖可是先帝下旨修建的,我们余家的画舫、商铺和良田可都是正经生意,能有什么劫难?”
“大师之言,应该就是东城的沽明湖发生水患。”
余家家主看着炎庆大师用茶水在桌子上所写的“患”字,已经猜出一二。
“但正如夫人所言,沽明湖可是先帝亲自监工,且每年加固,这么多年从未出现过水患,下月十五可就是腊月,天气严寒,颇有大雪要降之势,湖面结冰倒是可能,哪里还会有水患,就算真是天有异象突降暴雨,那宫中的钦天鉴和监天局岂会连这种恶劣的天气也测不出?”
余大夫人觉得余家家主说的极有道理。
“这个炎庆会不会故弄玄虚,想欺瞒我们余府的银子?”
“若真是想骗银子,一来可将炼制的丹药抬高价些,毕竟那是我一定要吃的,二来在刚刚我们着急询问之时便提及金银,没必要直接将东城沽明湖的位置告诉我们。”
余家家主别的能力没有,但识人的能力倒是极好,要不然也不会没有能力还屹立在朝中多年不倒。
“就是不知他窥探的天机到底准不准。”
“老爷所言极是。”
余大夫人也不由点头,炎庆到底不是知名的得道高僧。
“那沽明湖上的画舫可是老爷花费重金打造,行船通行的引子也是花了不少银子才在宫中建册的,还有铺子和千亩良田的位置皆是不错,到时候不知多少人排队等着我们出手。”
余大夫人实在舍不得这些,现已月底,离下月十五也不过才半个月的时间,急卖的话恐怕别人压价不说,就算将这些变成现银握在手中,也不过是坐吃山空罢了,哪有留着这些稳坐收益的摇钱树好?!
“若那个炎庆只是胡说一通,那我们岂不损失惨重?!”
余家家主也有些摇摆不定,让余大夫人将画舫的行船令和铺子田地的地契先找出来,他则给宫中的余贵妃送去急信,让她务必从钦天鉴和监天局那里打探出近段时间的天气变化,又只身前往尚华寺中准备再找炎庆详谈。
九王府里,卿梦迟接收到炎庆送来的密信,知道余家已经上勾,便暗中给炎庆回信,还特意让逐风和冷月将府中的南北两个大院子收拾好,搭上雨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