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上出现了一道细小的痕迹。

    冷胭愣愣地推开想要来搀扶自己的方老先生和云中山,下意识抚摸镜片,发现这次不会再被吸入其中。

    二人回神后,隐晦地对视一眼。

    在转过身面对方老先生和云中山时,已经藏好了眼中的情绪。

    做出茫然又紧张的神色,问道:“这镜子是什么情况,我和景夜为什么……”

    “对啊,我也觉得奇怪。”

    云中山仔细打量镜子,伸手抚摸了几下,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困惑地说:“方首席说,你们被吸入了镜中的世界,但这镜子我用了很久,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他主动解释道:“哦,对了,这镜子只是我从古董摊捡漏来的文物,没有什么历史价值,所以我也就一直正常使用。”

    “怎么今天忽然变成这样了?”

    镜片上的裂缝是一道细小的黑色裂纹。

    在伸手触摸之后,却发现这枚裂纹似乎并非出现在镜片之上,而是藏在镜子的深处,也就是镜中的空间。

    至于表面上,则无法触摸到任何一次异常的痕迹。

    手指在上面触摸时,镜片依旧是平滑的。

    云中山越看越好奇,最后向冷胭二人打听了起来:“镜片里面真的有空间?二位在里面都看到了什么?”

    他翻出自己的笔记本,看起来甚至要记录。

    仿佛并未察觉到冷胭和裴景夜眼中对他加深的戒备。

    背对着二人,一边翻开笔记本,一边还在稀奇地研究自己的镜子。

    时不时惊叹的摇摇头,俨然一副对现在的情况好奇又兴奋的模样。

    冷胭看着云中山的背影,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指尖,在脑中思索怎么将云中山糊弄过去。

    但一只手忽然如果在冷胭的小臂上。

    裴景夜按捺下冷胭的动作,摇了摇头,眼底晦涩看不清情绪。

    但冷胭察觉到他正在阻止自己撒谎后,还是闭上嘴放弃这个念头,而后听到裴景夜主动说起:“镜中藏了东西,我们险些被困在里面。”

    他说实话,对自己和冷胭的遭遇毫无避讳之意。

    “嘶……”云中山更加惊讶。

    发现新大陆一般一边惊叹,一边追问:“镜子里面居然有东西?这是一种怎样的形态,为什么,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块镜子能容纳你们两个人。”

    “这东西太奇怪了。”他皱着眉惊叹。

    一副既想要追问情况,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模样,谨慎地斟酌着词汇问道:“难道这就是多维空间。”

    云中山持续装傻,稀奇的向裴景夜和冷胭打探里面的情况。

    方老先生并未看出来几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是看冷胭脸色有些苍白,裴景夜也状态不佳,催促道:

    “先让两个人回去休息,这面镜子我们以后再研究。”

    “不过你们既然从里面出来了,这镜子的威力应该也大不如前,先回去吧。”

    他制止了还想要追问的云中山,“你不是不信这些?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说完,带着冷胭先行离开,口中念叨着:“不过我已经找到了恢复你的感知能力的办法,这个才是当务之急,先把这件事解决了。”

    对方提起感知能力,冷胭想起来自己在镜中空间时和裴景夜感知相连的事。

    也想要听一听方老先生的意见。

    “正好,我在里面见到了一些东西,想要和方老先生聊一聊。”

    “回去再说,这种镜中空间的确少见,你们今天能阴差阳错的撞上,也算是开了眼。”

    总归二人没有遇到太大的危险,方老先生见两人没有受伤,很快收起担忧。

    二人一拍即合,果断先行离开,帐篷内只剩下看不出情绪的裴景夜和云中山。

    云中山收回目送二人离开的目光,还想继续问裴景夜,“我考古过这么多墓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奇怪了……”

    而见裴景夜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只好后知后觉的心疼起镜子。

    “现在好了,镜子的品相不行了,什么价值都没有了。”

    “云教授,”裴景夜忽然开口,视线自镜片落在云中山身上,语气莫测:“您知道我是一个商人,而我的钱足以让你买很多古董。”

    他措不及防开口,并将话题瞬间带偏。

    自冷胭走后,裴景夜便恢复了生人勿近的气息,淡漠的视线掠过云中山,漫不经心地摩挲指根的戒指。

    而云中山,露出茫然的神色。

    不太理解裴景夜忽然提起这个是为什么。

    “裴总的确是个成功的商人,”他下意识认同道:“但这和我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他怜惜地收起镜子,默默叹气:“我只是个普通的教授,论财力,的确比不上裴总,其实古玩也只是爱好,比不上你们这些挥金如土的收藏家。”

    说完讪然一笑,颇有些无可奈何,“不知裴总是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和蠢人说话,万幸我的生活中也留不下什么愚蠢的人。”

    裴景夜淡淡坐下,手中随意拾起被云中山收好的镜子,在手中意兴阑珊的打量。

    对镜片上的裂缝多看了两眼。

    云中山:“裴总位高权重,身边的确都是精英。”

    “不过……”他摇摇头,无可奈何的失笑:“我还是不明白,裴总忽然提起这个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说,世界是公平的。”

    他随手丢开镜子,清脆的两声碰撞声响,精致的古董被裴景夜无所谓地丢下,他漫不经心。

    但周身的威慑与压迫力越来越强烈。

    帐篷内的气压越来越低,他虽坐着,但冷睨的一眼像居高临下。

    轻嗤一声说:“云教授得明白一点,您得到多少就会失去多少,你的想法并不能长久。”

    “裴总是想说人的命数有定?”云中山继续装傻。

    又是一声不屑的轻嗤。

    裴景夜怜悯的看向云中山:“云教授还算聪明,但想要扮猪吃虎前还需明白,面具戴久了,小心当真成了猪。”

    “变成了愚不可及的蠢人。”

    说完起身离开,并未再看一眼云中山僵硬的脸色。

    在裴景夜走后,云中山一把丢开镜子,神色阴郁,隐晦地盯着众人离开的方向。

    “我怎么可能会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