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低语被冷胭尽数忽略。

    她不在意,只回身问裴景夜:“现在你相信我了吧,等我解了我们两个人的毒,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造成前世那样后果的原因,大多要归结于自己错信了孙莲等人。

    这一次自己悔悟重头再来,冷胭相信,前世的每件事都不会发生。

    真正如同噩梦一样的,是自己死后所看到的,裴景夜痛苦的模样。

    她一定会改变所有的事,让裴景夜不会重蹈覆辙。

    于是向他郑重地保证:“我说到做到,绝对没有骗你。”

    但却不知,这番话落在裴景夜耳中,是另一种含义。

    自己与冷胭,无非两个可求之处。

    一是裴家权势,她以往与自己最多的交流,就是为了家中向自己要钱,要庇护,甚至偶尔有过听话乖巧的时候。

    二便是身上所中的毒药。

    现在她两者都不求,言下之意是否在告诉自己,这段关系可以就此结束?

    裴景夜越来越沉默,唯独握着冷胭的手力气加重,得体的发丝不知何时自额前垂落一缕,搭在暗沉的眉眼前,冷胭看不透他的思绪。

    只是无端觉得危险。

    “嘶……景夜,我疼。”她忽然皱眉,手腕微微挣扎一下。

    被攥疼之后下意识的反抗止住后,冷胭安静下来,继续任由明显不太对劲的裴景夜牢牢握在掌心。

    但下一瞬,手腕间传来一阵冷风,温热的掌心所留下的触感很快被吹散。

    是裴景夜在听到自己吃痛后,触电般的松开手,大踏步转身离开。

    裴家家大业大,说是寿宴,但来者少不得要借机攀谈几句,挤破头想要和裴景夜混个脸熟。

    他被众人簇拥着,转眼又恢复了高不可攀,游刃有余的样子。

    冷胭看在眼中,甚至怀疑自己方才所见都是幻觉,裴景夜怎么会忽然冒出和前世一样的阴冷偏执?

    一定是错觉。

    她倒吸一口冷气,默默退开,时不时注意裴景夜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地和老总股东们交谈,这才彻底放下心。

    这边,裴景夜心中苦涩,看起来意气风发的谈笑风生,但无人注意到,他手中的酒杯空了又空。

    冷胭不知道他即便醉酒也不上脸,见他像往常一样和众人道别,先一步上了车。

    但手腕却忽然被男人头也不回地拉住。

    她卡在门前不上不下,身后几人还在正常交谈。

    “裴总,我们的合作意向书您可是看过了,下次有机会,您一定要来工厂参观参观。”

    “一定,我很期待,”裴景夜面不改色,冷胭只能老老实实站在他身后,藏起两人有些古怪的手腕,奇怪他为什么忽然在这种时候拉住自己。

    是觉得自己身为裴夫人不称职?

    直到那人离开,原地只剩冷胭两人,她小声试探:“景夜?我们现在回去吗?”

    裴景夜无动于衷,直勾勾地看着她,脸上一片冷然,但眼底看不到任何情绪,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

    这样的裴景夜有些奇怪。

    直到微妙醇厚的酒气传来,冷胭忽然反应过来,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几?”

    “手拿开。”

    他冷冽的声音除了有些沙哑外,听不出任何异常。

    但酒气做不得假。

    冷胭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愣了半晌后,总算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表现的有些异常,除了感慨这人酒品不错以外,居然无话可说。

    “回去吧,”她将裴景夜按在车内,对上他困惑的目光后,又补一句:“回家,回我们的家。”

    这句话不止哪个字眼被裴景夜看上了。

    他竟然当真老老实实任凭冷胭为他系上安全带,一路无话,回到裴景夜私宅。

    管家早已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迎了上来:“夫人,我来吧,厨房为先生做了醒酒汤,先生不喜欢酒气,还要换身衣服。”

    但裴景夜依旧拉着冷胭不放。

    她默默叹了口气,支走管家:“我来吧,我是他的妻子,丈夫应酬喝了酒,本该我来照顾。”

    说完在管家既欣慰又担忧的视线中,牵着格外安静的裴景夜上楼,而后陷入纠结。

    对方拉着她的手腕不放,冷胭记得管家换衣服的叮嘱,纠结半晌,只能靠在他身边,低下头单手解开裴景夜的衬衣,又一只手环绕在他背后,艰难的为他换衣服。

    “啊——”

    “嘶……景夜?”

    措不及防间,裴景夜忽然松开手,反而揽在冷胭腰间,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握住了她放在自己后背乱动的手。

    “解毒?”男人低沉的声音贴着冷胭的脖颈,通知似的问了一声后,薄唇餍足的缓慢上移。

    “现在不行!”

    冷胭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好不容易才将裴景夜推开,在他不满的视线中匆匆为其换了睡衣,扣子系在了最上一颗。

    盖住了他让人惹人犯罪的性感胸膛。

    然后迅速躺在他身边,先一步闭上眼堵死了裴景夜再次靠近的想法:“我困了,睡觉!不许动手动脚。”

    ……

    清晨,裴景夜的生物钟准时响起。

    他还没睁开眼就感到一阵头疼欲裂,身边空荡荡,眼神一暗还没来得及失落,房门就被推开,冷胭困倦的端着醒酒汤。

    “醒了?快把汤喝了,管家煮了新的趁热喝。”

    他淡淡点了点头,喝下后腹中偎贴,头疼逐渐褪去,眼前闪过昨晚的画面。

    “你照顾我一整晚?”裴景夜神色晦暗,不敢相信。

    但记忆中的片段做不得假。

    “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冷胭理所当然地说。

    她想了很久,直到后半夜才从睡着后有些不安的裴景夜身上反应过来,他喝醉酒后为什么会抓着自己不肯放手。

    是担心自己会离开?

    冷胭见他清醒,再次郑重的说:“我是你合法名正言顺的妻子,照顾你,对你不离不弃,都是我应该做的。”

    “嗯……”

    裴景夜心乱一瞬,再出门时,表面与往常一样,但时不时勾起的嘴角还是透出了难以掩饰的自得。

    他换了西装正要出门,剪裁得体的腰线下是笔直有力的长腿,冷胭多看了两眼,脸热的转过头,但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忽然凝重了起来。

    前世这个时候,公司似乎……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