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的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态度再明显不过。
“你什么意思?”
季氏有些费解,她原本打算这几日再同着沈卓商量借种一事,眼下季芸的事情反倒是成了头等事。
顾檀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季氏心急如焚,眼看着沈卓一次又一次提醒她不要擅自做主,老国公夫人也示意了她不要擅自做主动摇顾檀的位置。
这么多人紧盯着,季氏的确什么也不好做。
“母亲觉得呢?”
沈卓想要对付沈杭,又没有突破口,季芸是季氏的事,送到沈杭身边再好不过。
季氏盯着沈卓那双眼睛看过去,似是明白了沈卓的意思。
季芸恐慌地盯着季氏看,倘若沈卓执意如此,她又该怎么做。
她心有不安,明面上又不能够有所表现。
“姑姑,我不愿意嫁。”
沈国公府拿她当棋子,可她不是蠢钝之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沦为棋子。
“既然爹爹没有同意此事,以后再论吧。”
沈卓见季芸如此抗拒,也不好在顾檀面前表现得太过于狠毒了,以免引起顾檀的疑心。
他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模样,手扶着顾檀,托举着对方的胳膊,他知顾檀跪了许久,眼下身子虚弱得很。
顾檀捂着腹部,面色苍白,依旧一声不吭。
不远处厨端来了参汤准备给季氏,顾檀嗅到那参汤的味道,只觉得天旋地转,手扶着胸口很是不适。
那味道,难闻异常,顾檀从未觉得参汤的味道如此刺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顾檀干呕的状态,季氏再熟悉不过,她眼中闪过惊喜。
此前顾檀也只是不确定,先同沈卓打了个招呼。
沈卓一开始便是有预防的,眼下一群人手忙脚乱,季氏反应过来,连忙让嬷嬷请家中的大夫过来看诊。
原本还被重视的季芸就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场面不知怎么就变成了眼下的模样,顾檀怀有身孕,似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
沈卓搀扶着顾檀,季氏连忙让人准备温水。
“先进屋,都是我的不是,我的不是。”
她不知道顾檀怀有身孕,只是人在气头上,险些忘记了这一茬。
顾檀肚子始终没有动静,季氏原以为这一次他们也要失败,但不曾想,顾檀会给她突如其来的惊喜。
这孩子来的简直太是时候了,大夫还未到来,一群人心中便仿佛有了答案一样。
顾檀被众星捧月般,一干人早已经忘记就在不久以前,他们是如何对待顾檀的。
季芸想要上前,却被季氏阻拦住了。
季氏是不喜顾檀,甚至不愿顾檀做沈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但眼下木已成舟,一切都已成了定局。
只要这个孩子平安出世,顾檀的肚子争气,一胎便降下男婴,保住了沈卓的世子之位。
她始终是孩子的母亲,季氏也会选择善待她。
顾檀能否坐稳世子夫人的位置,就要看顾檀的肚子是否争气了。
大夫匆匆而至,沈卓连忙腾出位置,大夫坐在一旁,为顾檀把脉。
顾檀的胳膊上放置着一张手帕,沈卓似是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一般,格外的紧张。
这孩子并非是他的,但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他沉思了许久,决定将孩子当做亲生的对待,抛却此前所有的想法,善待这个孩子。
“少夫人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只是脉象虚浮,恐胎像不稳,我这边开一些保胎的方子给夫人服用,你们谁随我一同?”
“有劳大夫了。”
沈卓命令身边的随从送大夫离开,跟随大夫一同抓药。
阿苏也紧跟着那随从身后,她担忧府上会有人对顾檀不利。
顾檀心中忐忑,她一开始只是有征兆,眼下木已成舟,大夫的话摆在面前,这个孩子她要接纳下来。
想着自己腹中已经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顾檀不知道用怎样的言辞来形容她此刻的心境。
她只觉得很特别,奇妙,那种感觉,大抵是初为人母的彷徨。
她抚摸着肚子,沉思了片刻,才幽幽抬起头来。
季氏忍记得大夫方才说的那些话,当真是她糊涂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惩处顾檀。
若不是这个孩子命硬,才一个多月,哪里能够保得住。
烈日之下,顾檀跪了足足半个时辰,沈卓心疼不已。
季氏自然没有糊涂到将他们曾经的计划告知给季芸,所以季芸一直以为,顾檀腹中的孩子是沈卓的。
她的不甘心都表现在了脸上,那张面孔上写满了幽怨。
季氏转过身来看向她时,她又迅速恢复了往日的一副嘴脸。
“嫂嫂怀孕了,天大的好事,眼下将这样的好事告知给老祖宗和国公爷才最为紧要。”
国公爷最是在意子嗣,也最为紧张这件事。
“孩子月份不足两月,现在说出去只怕不合适。”
这个孩子能否保得住还是一回事,方才大夫的话顾檀是听进去了。
眼下众人只顾着喜悦,丝毫没有在意大夫的话。
“算算日子,还有十三日,我等得起。”
顾檀的话季氏还没有回应,沈卓便先一步回答了顾檀。
顾檀在这件事情上是受委屈最深的,顾檀的一切要求她自然也愿意满足。
季氏瞪了沈卓一眼,倘若这期间有任何变故,于他们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将这个好消息放出去,也能够揽回国公爷的心。
国公爷不止一次同她谈及过这样的事情,季氏每每都是哑口无言。
她比国公爷还要心急如焚,眼下终是得到了回应,有了好消息,顾檀又让等一等,季氏有些费解。
“卓儿。”
季氏示意沈卓,余光瞥了沈卓一眼,话外意思,再明显不过。
“娘今日这件事情办的不妥,害得檀儿受了伤,眼下保住孩子最为紧要,待足二月,我自会公之于众。”
此事到底是季氏理亏,季氏只能答应下来。
顾檀被护送回了偏院,在这件事情上,季芸始终未开口多说什么。
这件事情对她而言,多说无益。
她眼下只能等待,季芸也知晓自己在国公府上小住了有段时日,父亲的家书来了三封,都是在询问她进展的。
她给不出父亲确切的答案来,父亲便开始催促她归家,季芸也是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