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上,凡是沈卓同顾檀一道经过的摊位,身后纷纷有不少有情人效仿,物品被抢购一空。
“今秋新进的胭脂,螺子黛,口脂,世子可挑选几样赠予夫人。”胭脂铺子的老板极力推销着,今日新品是否会售罄一空全在他今日这张嘴下了。
他小心举着那盒胭脂,在顾檀的眼下轻轻点染着,余光时不时地瞥向沈卓,见沈卓并无异样,才敢再取来口脂新色给顾檀一试,依旧是用点涂的方法。
沈卓观察顾檀的状态,见顾檀稍稍表现出喜爱的神色,便眼神示意胭脂铺子的老板讲其包装起来。
西街这一惹恼景象,不知何时落入了周绍的眼中,周绍见顾檀和沈卓同在一处,便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
他是个喜色不愿意表露于形之人,常人难以通过他的神色辨识他此刻的想法。
他对待旁人,多数是冷淡的神色,偶有愠色,唯独面对顾檀,心底压抑的情绪几乎难以克制住。
“王爷…”舟白本想要阻止王爷看到这样一幕,却还是晚了一步。
也是巧合,周绍刚同人在西街酒楼商讨完要事,出了酒楼便看见不远处一群人簇拥着,同着另一侧相对于冷清的局面,胭脂铺子那个方向明显热闹了很多。
周绍本是并不在意这一切的,也不喜凑什么热闹,偏偏让他发现一众人中间那个熟悉的身影。
周绍只一眼便认出那是顾檀,他下意识紧了紧衣袖下方的那只手,情绪顷刻间涌上,难以抑制。
舟白在一旁,欲言又止,有些不好掌控这一幕。
王爷这几日在府上倒是没有提及顾夫人,也是因着手中的杂事多,需要处理,眼下刚好瞧见了这样一幕,怕是又要掀起一场风波了。
“舟白,那是顾檀吗?”
周绍明知故问,还要特意将问话引到舟白身上。
舟白谨慎给了回复“属下不确认。”
隔着一定距离,他没有看清楚也属于正常,唯有王爷在较真着。
舟白也认出了那个人正是顾夫人,他却不敢那样说。
他知王爷的愤恨已经压制到了极点,那一幕对于王爷而言,意味着什么舟白再清楚不过。
王爷口口声声说憎恨顾檀,倘若心中没有顾夫人这个人,又何来的憎恨。
自是王爷意识里似乎并不愿意承认这一事实,每每都在世人面前都极力否认。
“檀儿,你可喜欢?”
“换一个吧。”顾檀主屋里,已经不少胭脂水粉了,皆是沈卓买回来讨顾檀欢心的,这一点儿,沈卓做的极好。
只要是顾檀喜欢的,他有注意到,便会为顾檀买下,只为了博美人一笑。
有时候,顾檀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假象,沈卓利用这一切将他困在其中,她实际上就是只笼中之鸟,无法逃脱。
但想到她二人之间的关系,顾檀又觉得自身这种想法有些极端了。
当老板将所有东西打包好交给他们的时候,顾檀察觉出有一束目光紧盯着她。
那寸目光似是并未刻意回避,而是故意让她有所察觉。
顾檀心中一惊,下意识料想到周绍,她有些害怕周绍会出现在这里。
那日宫宴过后,顾檀便知,周绍不喜她同沈卓太过于亲密,绕是知晓,她是沈卓的妻子。
他拿着那一夜的事情威胁她,说是她欠他的这辈子都休想要偿还清楚。
顾檀只是没有想到能够再次招惹上周绍,也没有多大能力可以阻止周绍的报复。
以周绍如今的能力,捏死她等同于捏死一只蚂蚁。
他若是想要她消失,有的是办法。
顾檀顺着那目光看过去,并未瞧见熟悉的人。
她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下一刻,她的目光便僵硬在了那里,直到沈卓的胳膊出现在她面前。
沈卓那个角度,并不能看见周绍,周绍将自己隐匿在角落里,不知是何用意。
但顾檀清楚,周绍若想要做什么文章,他只需要稍稍探出身子,便能够让沈卓发现他的存在。
顾檀的心跳动的有些厉害,她下意识拉紧沈卓的胳膊,沈卓关心心切,还以为顾檀身体有什么不适。
“檀儿,可有什么地方不舒适?”
顾檀见此顺势说下去“可能是早膳吃了什么性凉的东西。”
她表现得有些痛苦,捂着腹部神情难看,当真有那个味道了,表现得很真。
“还真是会演戏。”周绍嗤之以鼻,当着他和沈卓的面演戏,仿佛将他二人当作傻子一般。
然而偏偏有人愿意吃这一套,为此甘之若饴。
沈卓那样心性阴暗的人物,偏偏吃顾檀这一套,被顾檀拿捏住。
顾檀抚着肚子,额头隐隐渗出汗珠,沈卓见顾檀难受,索性将着顾檀横打着抱了起来,从人群里走出。
两旁有随从负责开路,局面一时惊住了众人。
顾檀紧紧搂着沈卓的脖子,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
沈卓的举动十分大胆,也有一大部分缘由是真的在意顾檀,才会急于将顾檀带去医馆。
上了马车以后,顾檀心底的那种不适感才有所减缓。
她看不到周绍此刻是否还站在那里,她只想要早些逃离那个魔鬼,以免引起更多的麻烦。
顾檀只知,周绍是比沈卓还要可怕的存在,他那性子阴晴不定的,一个不准便会将对方惹恼。
“医馆就在前面那条巷子里,我这便带你过去。”
西街已经距离他们有一定的距离,顾檀瞧着越行越远的马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腹部确实有些不舒服,但不适感并没有很强,方才那番做法也不过是为了逃离西街,逃离周绍的视线。
好在,她的做法确实成功了,顾檀没有办法顾及到下一次遇见周绍会是怎样的下场,她只想要这一次能够顺利离开。
“夫君,我好多了。”顾檀按压腹部的手松了松,神情明显没有方才那般痛苦。
沈卓将信将疑,有些不解。
“真的没事了?”
“恩。”顾檀微微点头应下。
见状,沈卓便让马车放缓了速度。
“夫人,你这个月葵水可来了?”
沈卓以为,会是那种可能。
“并未,但若是那种情况,眼下不免太快了一些。”算算日子,还未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