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灼灼，眼神里带有几分担忧，同季氏一样，对沈卓的安慰十分担忧。
季芸虽然表现得很喜欢顾檀，但对于沈卓的在意，也很明显。
她那份在意，掩饰的并不明显。
听顾檀说起沈卓，仿佛在说一个外人一般，季芸的眼神暗了几分，又不动声色恢复如常。
“表哥也真是的，怎么能让嫂嫂一个人呢。”季芸嘴上虽然谩骂着沈卓，暗地里却是指责顾檀没有将沈卓照顾好。
她听季氏讲述了昨日宫宴上的那些事，只觉得一切起因皆因为顾檀。
倘若不是沈卓怜惜顾檀，心中有情，又怎么会因为吃醋而犯下那样的糊涂事，险些惹上麻烦。
季芸以为，沈卓有大智慧，又一表人才，倘若不是顾檀有如此美貌又怎么会夺了沈卓的心。
她自认为她的美貌在整个家族中乃至她那个县城里，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却始终难入沈卓的眼，原是家中金屋藏娇，有这样的美人。
季芸嫉妒顾檀的美貌，想要拥有顾檀这样的容貌。
顾檀却认为，空有美貌，实则是一场灾难。
“母亲要去看看夫君吗？”顾檀并没有看向季芸，而是转身询问起季氏来。
季氏刻意昂起头颅，满是不耐。
“这样的事情不用你说。”她的儿子，她自然会上心。
沈卓身边有这样的妻子，还真是苦了沈卓。
季氏心里感叹着，如若是她这个外甥女嫁给沈卓为妻，必然会将沈卓的一切照顾好。
她季家的女儿，便没有不行的。
若是这一次，顾檀还没有为国公府诞下嫡孙，季氏便决定想尽一切办法休了顾檀，让沈卓迎娶季芸入府。
她有这个心思，便早早写了封书信送往娘家，让人将季芸接了过来，才有了如今的这一幕。
季芸跟在顾檀身边，亲昵地拉拢着顾檀，同顾檀讲着京外的风光。
如今如今被落在一方宅院里，那京外的风光自是看不到的。
她幼时跟随着爹娘，常出京四处游玩。
爹娘疼爱她和兄长，只要是她二人所央求的，爹娘便没有不满足的。
她那十几年里，生活在顾家，怕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善事，收到神仙的庇护和眷顾，才得以有那十几载的安稳日子。
而自爹爹入狱那一刻，便是顾檀噩梦的开端。
“嫂嫂莫不是自幼养尊处优，没有见过那京郊的美景？”看似很轻松的一句话，没有夹杂任何的深意，但字里行间，都有在嘲讽顾檀身份的意思。
季芸的身份远不如顾檀当年，不过是因为如今的顾檀是罪臣之女，而季芸，好歹是清白人家。
“未出嫁之前，我确实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表妹说的没错。”顾檀顺势应了下来，并没有反驳。
季芸显然没有想到顾檀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从容应答。
果真是同姑姑所说的截然相反，眼前这个女人，很难对付。
季芸收起了她那小心思，觉得事情应该循序渐进的好。
那些事情季氏都同季芸说起过，季芸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
顾檀在季氏身边隐忍了三年，自那件事情以后，季氏似乎没了拿捏顾檀的手段，反倒像是被她抓住了把柄一样，对此季氏很不满意。
“走，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季氏越过顾檀，目光看向季芸，和善而又亲切。
季芸是在季氏出嫁以后其季家长子生下的幺女，嫡女已在几年前出嫁，季氏兄长对这小女儿是百般宠爱。
倘若不是季芸有心，季氏想要休了顾檀，按理来说，季家今年是准备给女儿挑选合适的如意郎君的。
三人一同入了偏院，文祥苑，沈卓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由着下人服侍喂下莲子粥，是顾檀吩咐小厨房为沈卓准备的，特意让下人在沈卓清醒以后告知沈卓。
沈卓在见到顾檀以后，朝着顾檀招了招手。
顾檀侧身轻轻拍打季芸的手背，将其放下，然而坐到了床榻的边缘，熟稔地接过瓷碗，喂下最后小半碗。
季芸手揉搓着手帕，她面上表情复杂，不知是嫉妒还是羡慕。
直到那剩下小半碗喝完，沈卓才缓缓开口道“表妹今个怎么有空过来了？”
沈卓只当季芸还是多年前那个女娃娃，他与他只有兄妹情谊。
他知季芸的心思，但对季芸，他并无想法。
他们二人自有三年多未见，当年的小女儿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皮肤白皙，容貌清丽脱俗，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却吸引不来沈卓半分目光。
身着自顾檀出现以后，眼里便容不下任何人，季氏为此，劳心伤神许久。
“是我让芸儿过来的。”
见沈卓从始至终未曾开口唤她，季氏有些不满，认为又是顾檀在旁边吹耳边风。
她面色显得有些僵硬，特意推了季芸过去，季氏的心思显而易见。
反倒是季芸，表现得很大方，从一开始初见顾檀，便不让自己的心事流露的明显。
她明显看出，顾檀是知晓季氏用意的，但顾檀表现得落落大方，季芸便不能太过于小气。
季芸跟随季氏的指示，缓步走向沈卓，立于他们二人面前。
“这是我同檀儿的卧房，外人不方便入内，娘还是带着表妹先行到前厅等我们吧。”
沈卓有些方面，表现得很是令顾檀动容，就比如对待其他女子的态度。
世家子弟三妻四妾是再寻常不过之事，唯有顾檀不能容忍。
她倒也没有刻意约束沈卓，不允许沈卓在外面拈花惹草，反而这三年里，沈卓平日里去哪里，见什么人，顾檀皆不过问。
她潜意识里并不在意这一些，也信任沈卓这一点。
沈卓倘若真的生了这门心思，大抵会如实告知于她。
“表哥，嫂子，我们这便离开。”季芸的笑容僵持了片刻又恢复如常，笑着拉住季氏的胳膊，带季氏离开。
季氏对于沈卓的话很是费解，刚想要斥责沈卓，却见季芸主动提出离开。
季芸朝着季氏使了个小小的眼色，季氏也只能作罢陪同季芸一道离开。
“你这丫头就是心肠太好了一些！”
季氏的嗓音尖锐了起来，十分不满沈卓方才冷漠的态度，只要一沾染上顾檀的事情，沈卓便是如此。
她以为这次事情过后，沈卓能有所改变，结果还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