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还能有这收获,我转头对他们三个使了个眼色,然后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那个小偷后面,伸手重重往他背上重重地一拍,并大喊了一声:“你在干嘛呢!”
我这话音刚落,在场的每一个人就都呈现出了不一样的反应:那个小姐姐被吓得差点没拿稳手机,转身捂嘴看着我们;祝得成被吓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身体有些微微发抖;李小虎拿着手机跟他的璇璇说着“老婆你看你看,吃饭之前和老凌他们逛天桥,还抓到了偷窃现场”;祝潇潇立刻跑过来将祝得成的手反扭在了背后,把他按得死死的……至于张九炎,他走在最后面,又被李小虎和祝潇潇挡着,电光火石之间我没看清楚他的反应。
祝得成受到的惊吓可比小姐姐严重多了,他被祝潇潇扭住手后一直在地上瑟瑟发抖,脸上的表情既惊恐又紧张,就跟抓他的是一个歹徒而不是一名警察似的。看样子他也没办法再爬起来逃跑了,我拍了拍祝潇潇的肩膀,于是他松开了扭住祝得成的手。
我们把这家伙带到了就近派出所,结果一查才知道,原来他还是个惯偷,但悲催的是他从来没有偷成功过,全都因为情节轻微最多只受过治安拘留,其他更多的时候是批评教育,根本没有真正被批捕过。
我们四个人因为是目击证人,一起留在派出所做笔录,说是一起留下,其实去做笔录的就是只有那个小姐姐和祝潇潇,我们其他人只不过是一起待在这里而已。
我看着眼前这个捂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悲催小偷,有些无语。无语到我忍不住开口安慰他:“治安拘留就拘留呗,你又不是没被拘留过。等过段时间出来了之后再好好做人,别偷东西不就行了。”
以上就是我们和祝得成初遇的场景,其实我一直都挺烦小偷这个职业的,明明自己有手有脚,却非要去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为着这个,我对祝得成的印象特别不好,以至于后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对他的态度也谈不上多友好。
本来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谁知道过了一段时间,一个找上门来的事主竟然就是这个祝得成。他进来时看到我,我们都愣了愣,然后他有些局促地笑了笑,略带不安的问道:“请问张师傅在吗?我找张师傅。”
因着第一印象不太好,我说话的语气不算很气:“你被放出来啦?”
听我这样问,祝得成的脸唰一下子变得通红,但还是对着我点了点头。
我先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道:“坐吧。”接着又问道:“你找张师傅做什么?”
祝得成又点了点头,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坐下:“我想找张师傅存点钱。”
“什么?你存钱?”我又将他打量了一遍,“你存钱你去银行啊,你来我们这里干什么?还有,你哪来的钱?该不会又是偷来的吧?”
祝得成刚刚才变得正常一些的脸,又被我的问题问得通红,一时答上不话,这个时候张九炎从堂口出来了。
“茜茜,你先给他倒杯水。”张九炎先看了一眼祝得成,再看了一眼我。一般这家伙突然让我倒水的弦外之意,就是他在提醒我“好了好了,别说啦”。
看到张九炎出来,祝得成赶紧站了起来,我看着他对张九炎恭恭敬敬点头哈腰的样子,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很浓的偷感。想到这里我突然愣住,他既然来找张九炎,肯定不是来偷东西的,我一直用打量小偷的眼光打量着他,用防备贼人的防备心去审视他,这算不算是一种歧视和偏见?
刚倒好水就看到张九炎正看向我,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也知道你这样是不对的了?”
于是我调整了状态,将水递给祝得成时说话气了许多:“请喝水,”看他有些忐忑地伸手来接,我又叮嘱了一句:“小心烫。”
祝得成可能没想到我态度突然地转变,他嘴唇嗫嚅了几下,小声说了句:“谢谢。”
张九炎轻声笑了笑,然后他对祝得成道:“你说你今天找我是要做什么?”
“哦哦,对了。”祝得成赶紧放下杯子,坐得端端正正,“我是想请张师傅帮我先预存一些钱在地府,好等我下去的时候不缺少钱花,或者先多存点,让我下辈子能够有钱花。”
一般找到张九炎这里来和钱财相关的,要不就是想给去世的人或者仙家们送钱,要不就是想补财库聚财做风水阵什么的。还是头一次听说想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先在下面为自己预存一些钱的,祝得成这想法倒是挺新鲜。
听着有趣我就问了出来:“你在哪儿听说可以给自己事先在下面存钱的啊?不是,你说你人都还活着,你存下去的钱收款人写谁啊?”
祝得成一愣:“不是说可以提前给自己往下面存钱吗?他们就有人存过。”
“谁给你说的啊?他们就有人存过?这他们是谁啊?”
“我同事,他说之前遇到过一个也是出马仙的师傅,可以帮他提前存钱,他从那个时候起到现在,每个月都得定期往下面先存点,已经持续好久了。”祝得成一五一十地回答。
“你同事?你做什么的同事?是不是一起偷东西的同事?”这祝得成是一名小偷,虽然屡偷屡败,但他的同事,那大概率也是小偷。好哇,这竟然还是个偷窃的团伙!
果然我猜得没错,祝得成的脸又涨红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话。我语气严厉:“你同事叫什么?”
祝得成看了我一眼,把头埋得很低,没有说话。
我厉声喝道:“说!”
“他说他叫吕施张。”祝得成声音小小。
“吕施张?”我愣了愣,“朱秦尤许,何吕施张?你糊弄谁呢!跟我这儿玩百家姓是吧?你打量着我没读过书是吗?我问你他叫什么名字!”
“不是不是,我不懂什么百家姓,我们只知道他叫这个名字。”祝得成显得有些着急,“你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少有用真名的,都是用昵称,他本名叫什么我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