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这样了他还下定不了决心吗?这田锋他怕不是有受虐倾向吧?”看祝潇潇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每个人的生活都会有一地鸡毛的时候……”张九炎话还没说完就被祝潇潇打断:“什么一地鸡毛,他们这只鸡的毛都快被那黄莹莹给薅秃了吧。我看就算是只铁公鸡,也能让她拿去溶了再把鸡毛薅下来。”
祝潇潇的脑回路清奇我向来是知道的,只不过这次他清奇得特别优秀,这个比喻虽然好笑,但确实形象。
张九炎的话被祝潇潇打断也不恼,他换了个话题道:“实际上婚姻家庭或者说爱情出现问题,多多少少都与经济相关,只不过很多人走到最后往往都会忘记在一起的初心而已。”张九炎洗净茶杯之后,分别给我和祝潇潇倒了一杯,我们就都坐到了茶桌面前。
张九炎又道:“对于感情与金钱的关系,有一句话描述得相当好,那就是‘爱不需要钱,表达爱需要钱’。爱意与金钱,其实就是精神世界与物质世界的相辅相成。精神引领物质,物质满足精神。物质是活着的前提和享受,精神是活着的方向和滋养。物质和精神这两者没有高低之分,也无所谓俗不俗气,都是基本需求而已。但这两者的关系,在主次上永远不可本末倒置。”
张九炎的意思很简单,成年人该谈感情的时候要谈感情,该谈钱的时候就要谈钱,混为一谈就是“谈钱伤感情,或者谈感情伤钱”。钱多钱少,情浅情深,因人而异,有商有量。这二者一定是既要又要,缺一不可。
说得直白一些就是,我跟你讲规则的时候,你不要跟我谈感情;我跟你谈感情的时候,你不要跟我讲规则。这个道理放在任何一段关系里通用的。
就拿田锋和黄莹莹的这段婚姻来说,田锋该尽的赚钱养家的责任他尽了,但需要情感慰藉的时候,黄莹莹提供不了任何情感回馈,更谈不上情绪价值了。然而没有感情就算了,当田锋需要黄莹莹尽一个妻子和孩子的母亲的责任之时,她就打着感情牌来道德绑架田锋,无休无止地强调田锋作为老公和父亲应有的责任,却对自己在婚姻里该有的角色和责任一点都不提。
大家说,他们这样的婚姻关系他们能不崩吗?
我和祝潇潇默默喝着茶,张九炎将茶杯给我们续满,又说出一个在他认知中,关于各种关系的见解:“其实任何关系,都是合作关系,无论是父母、子女、伴侣,或者是做生意,包括我的那些事主。”
“做生意还好,合则谈,谈不拢则散,本来生意生意,谈的就是双赢的利益。再说事主们,给人看卦我既然担了因,别人给了法金也算了了果,就没有什么好牵扯的。事主们解决烦恼,我身后师父们积累功德,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利益交换。”张九炎给自己茶杯也续满,端起杯子来微微抿了一口,“但把合作关系放到爱情里面,就没那么简单纯粹了。像这个黄莹莹……”
张九炎刚刚说到这里,手机消息提示音就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然后笑了笑道:“你们看。”
那条消息是田锋发的,内容是:“我们已经把古曼童安置好了,刚刚处理完这个事,黄莹莹就提出还是要和我离婚,在前面提过的条件之下,她又给我附加了一条‘先和我离婚,但给我两年考察期,如果接下来两年里我有改变,再和我复婚’。兄弟,我只怪我当初眼睛瞎。”
看完这消息之后,祝潇潇就发表了看法:“黄莹莹这算盘珠子都快蹦我脸上了!”
“骑驴找马的伎俩,不过留个余地想让田锋无怨无悔给她当备胎而已。”我很不屑黄莹莹的做法,说她聪明吧她处事又是真蠢,说她蠢吧但只要一跟利益或者钱挂钩,她又精得跟个老地主婆似的。
但总的说来黄莹莹还是愚蠢,为了那么点钱,这样作贱一个真心爱护她、为了她和孩子无怨无悔付出和打拼的人,简直愚不可及。
“对,我就是那头驴!”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我们回头,田锋站在门口苦笑,“而且马上就要变成一头备胎驴!”
田锋这话说得幽默,就因为这样他给人感觉却实在心酸,我和祝潇潇都没有笑,静静地回头看他。张九炎招呼他:“来得正好,过来喝茶。今天新到的青柑普洱,很适合这两天的天气。”却从头到尾只字不提一句为什么他会回来。
见田锋走过来,我正想把椅子让给他坐,但是祝潇潇比我更快一步,他按住我肩膀让我坐着别动,然后端着他的杯子拖过一根凳子坐在了我旁边。
田锋向祝潇潇点了点头示意感谢,然后坐下之后自顾自说起来:“前脚把古曼童处理完,后脚就跟我吵跟我闹离婚的事,我实在烦了就吼了句爱咋滴咋滴,她就让我下车把我丢路边了。好在位置离这里不远,走两条街就过来了。”
田锋还在走过来的路上分别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来自他的妈妈,一个来自黄莹莹的妈妈。
田锋的妈妈很担忧:“你们到底闹成什么样子了?到底是为了什么?”
黄莹莹的妈妈带着责备:“你有什么你和她好好话,你动手打她做什么!天天挨打谁能受得了?你以后要打你来打我好了,你不要打她!”
田锋这次的笑里苦味更浓:“我什么时候打过她?我什么时候真动过她一根手指?哪怕就是刚刚在这里气极了,也顺着你们阻挡的台阶就下了,根本没真想打到她身上。”
听着田锋这么说,我们三个彻底沉默了,连安慰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估计田锋也没想真从我们这里得到安慰,他像是自言自语般说起来:“当我处于最穷、人生最低谷、事业最落魄的时候,我其实什么都不想听。我不想听她给我讲鸡汤,我不想听她的抱怨,更不想听她这个闺蜜那个闺蜜的那些事。我只想知道,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还有谁会愿意陪伴在我的左右,又有谁会对我说没事你永远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