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嵘首先没崩住,大声质问:什么叫应该是?
他们今天来的时候,心里难免是带着一丝侥幸心理的。
人就是这样,总是会想尽办法的给自己一些希望。
他们心里甚至比前几天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要愉快一点。
甚至在心里有一些小期待,期待着崔医生笑着说是他们大惊小怪,一个普通人哪里就这么容易得这种罕见病。
崔医生没有回答征嵘的质疑,他见多了各种各样得了绝症的病人和失控的家属。
这都是人之常情,他能理解。
“那我还有多长时间?”
征祁反倒是异乎寻常的平静。
崔医生想了想,如实相告:“两年多吧!”
这种无异于死神宣判的死亡通知很残忍,崔医生赶忙有补了一句:“最好尽快来住院治疗,对控制病情更有利!”
征祁点了点头,想了想,问道:“过了十一行吗?”
崔医生点了点头。
十一还有一个长长的假期,那可能是征祁最后一个作为正常人的长假了。
从门诊楼出来,他们一起往停车场走。
征祁的手机响个不停。
今天是周一,公司的事情特别多。
自从毕业回国,进入家族企业以来,征祁从未缺席过公司的重要会议。
电话里处理了几个紧急问题之后,征祁又开始安排工作了。
他在为十一假期后的长期住院做准备。
肖筱看着征祁如此的处变不惊,自己的情绪也变得冷静了。
她打电话给自己在三院的朋友,协调好了单独的特护病房。
四个人就这样在停车场旁边的一个空地上站了好久。
直到征祁把事情全部安排妥当。
“没什么,确诊了反倒心里踏实了!”
征祁笑着开口。
“可以好好安排接下来的事情了!”
他伸手揽过了一直在身旁憋着泪水的郑晓云,轻声道:“还可以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余生,尽量少留些遗憾才好!”
看着征嵘那辆有些年头的北京吉普驶出了停车场,征祁才开口吩咐司机开车回公司。
“那辆车还是小嵘用第一次游戏比赛的奖金买的,他居然一直开着!”征祁笑道,转脸看向身边的郑晓云。
郑晓云没有出声,只象征性地牵动唇角,附和着笑了笑。
她甚至不敢去看征祁。
仿佛此刻在他们两个中间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危险的又易碎的东西。
征祁和郑晓云都在下意识地绕开它,不去碰触。
哪怕他们两都知道,那个巨大的足以把他们完全摧毁了的危险物随时会爆炸,他们也尽可能的维持住眼前这短暂的平和,虚假的安宁。
这短暂又虚假的平静,哪怕只有几天,只有几个小时呢,也是好的。
郑晓云看着窗外,做了个深呼吸。
她调整好状态后,才扭头问征祁。
“爸妈和姥姥那边要一直瞒着?”
征祁点了点头。
“那要瞒到什么时候?”
郑晓云叹息。
“能瞒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征祁沉声回道。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征祁这病根本瞒不了多久。
征家、乔家,以及整个征德集团很快就要迎来大地震。
征祁下意识地握了握自己的右手,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这只手真的仿佛在一点点被冻住。
他在逐渐失去对这只手,乃至整个身体的控制力。
“晓云,我们离婚吧!”
沉默了好一会,征祁还是说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