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姜梨基本上每天都会跟着刘阿姨下楼转一圈,然后去买蓝莓。

    项野要是晚上有课,便跟着他去俱乐部。

    正如他所言,姜梨的位置不止被他安排在了擂台下面,就连给螺丝钉上课,他都不忘举着个大喇叭。

    一开口,男人粗野带感的嗓音整个俱乐部都能听见。

    项野很满意,小瞎子也十分开心。

    上课的螺丝钉不乐意了。

    赤着膀子,露出唬人的纸老虎,双手叉腰,一脸凶相。

    朝着项野扬了扬下巴,嫌弃中带着痞气,“教练,你能不能把那个破玩意放下?”

    “咱俩不到两米的距离,我听的见。”

    项野斜昵他,“不能。”

    声音从喇叭里传出,分贝顿时提高。

    螺丝钉皱着眉,抬起左手,往下点,眼神示意对方把那破喇叭放下。

    项野耐心耗尽,满脸不耐烦,单手举起扩音器,肱二头肌一绷。

    瞪着眼,“老子就不放,要上就上,不上就滚!”

    上次敢当他面叫嚣的人,

    碑上的墙头草都不知道长多高了。

    项野说着,弯腰把喇叭往地上一杵,转身朝着擂台下面就走。

    螺丝钉见状,连忙上前去拦,一脸讨好相。

    “教练教练,我开玩笑的,你看你。”

    项野身子没动,扭头问他,“上不上?”

    “上上上。”

    见螺丝钉点头如捣蒜,项野嗤笑了一声,迈出围栏的右腿还没收回来,裤腿被人扯了下。

    惹得他低头去看。

    刚才被他安置在椅子上的小瞎子,这会儿站在擂台下面,微仰着头,一只小手还用力的攥着他的裤腿。

    项野心情又愉悦了,蹲下身子,挑着眉轻声问她,“怎么了?”

    姜梨眼珠不安的晃了晃。

    刚才两个人争吵的内容她听见了,项野用大喇叭,应该有她的原因。

    想到这,她垂着眼,说道,“项野哥哥,我听的见你声音。”

    “不用喇叭,我也听的见。”

    就算听不见,她也知道项野就在旁边。

    她不想因为自己,把周围的人也变成招人嫌。

    姜梨说完,习惯性低下头。

    项野心疼了。

    明明小瞎子什么都没有做,却好像做错的是她一样。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姜梨的脑袋,宽慰着。

    “跟你没关系,今天开了一天的会,哥哥嗓子疼。”

    姜梨抬眸,“嗓子疼?”

    项野应了一声,压着声线,哑着嗓,“用喇叭,哥哥可以偷懒。”

    话落,他又抬起手揉了揉小瞎子的头顶,这才起身去上课。

    姜梨没动,两只手抓着围栏,眯着眼睛,极力回想刚才项野说话时的嗓音。

    又沙又哑。

    听起来好难受。

    姜梨心疼了。

    但还是很听话的拄着盲杖回到椅子前,乖乖坐下。

    二十分钟过去了,姜梨内心不仅没有平静下来,甚至更加烦躁。

    白天项野要去公司上班,晚上还要来俱乐部加班。

    上班辛苦就算了,

    还要时时刻刻惦记着她。

    想到这里,姜梨终于坐不住了,‘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展盲杖,迈腿就走。

    又过了十分钟。

    正调教螺丝钉上头的项野,一偏头,发现椅子空了,扔了喇叭就往台下跑。

    螺丝钉一拳打了个空,满脸困惑,“教练,你去哪?”

    听见声音,项野头也不回,“撒尿!”

    晚上八点,正是俱乐部人最多的时候。

    周围全是写字楼,很多人下了班会过来练拳。

    小瞎子眼睛不好,胆又小,还拄着拐,肯定走不远。

    安慰完自己项野围着擂台找了一圈,愣是没看见姜梨的身影。

    就在他心急如焚,抖着手掏手机时,视野里出现了一道身影。

    姜梨一手拄着拐,另一手端着一次性杯子,走一步敲两下。

    这个俱乐部她就跟着项野来过两次,根本分不清方向和布局。

    要不是刚才前台拦住她,她可能拄着拐走进男更衣室去了。

    项野看见小瞎子,朝她走了过来。

    “你去哪了!”

    “眼睛不好,还瞎跑!丢了怎么办?”

    男人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有控制音量。

    这一声,把姜梨吓了一跳,手一抖,杯子里的水险些撒了。

    她稳住手,尴尬的站在原地。

    项野两步上前,双手抓着小瞎子肩膀,不放心的。将人从上到下检查了一个遍。

    姜梨活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举着杯子呆呆的站在原地,被男人拽来拽去也不恼。

    垂着眼皮,道着歉,“对不起,我去打了杯水。”

    “打水......”项野捉着她喃喃自语,“你就不能跟我说你渴了要喝水?”

    “我怕你嗓子疼。”姜梨声音很轻,小的都快听不见。

    项野愣住了。

    他早该想到自己随口编的瞎话,小瞎子会当真。

    项野见自己的手还抓着人家,连忙松开,出声询问,“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姜梨笑着摇头,同时举起了杯子,“水不凉,你趁热喝,嗓子会舒服些。”

    项野喉结滚动,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不想等了。

    一开始他觉得姜梨跟自己的小侄子差不多大,反正是自己老婆,多养两年也无妨。

    现在......

    项野握着姜梨的手腕,往自己面前一带,小瞎子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你喂我。”

    姜梨睫毛轻轻颤着。

    喂.....

    她张了张嘴,尴尬道,“我看不见。”

    “没事。”项野说着将头凑了过去,“我会自己找。”

    话落,他已经低下头去咬杯子。

    感受到男人的动作,姜梨连忙抬起手。

    杯子倾斜,她小心翼翼的喂着水。

    一杯水喝完,项野将小瞎子带回到了位置上。

    临走前,再三叮嘱,“记住,不要跟别人跑。”

    姜梨笑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男人阖着眼,不讲理,“可你是我老婆。”

    姜梨不说话了。

    项野一走,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上面的温度烫的吓人。

    就连胸口的位置也是七上八下的狂跳。

    项野说的没错,他们本来就是要联姻的。

    但听见男人叫她老婆,还是会忍不住害羞脸红。

    台上,项野举着喇叭又是一声低吼,惹得姜梨心脏漏跳了一拍。

    糟糕!

    她好像喜欢上这个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