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又不喜欢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别人的面前，因此便很少在外面喝酒。
这时她已经醉了，虽然没有同伴，也不影响她倾诉。
她垂着脑袋，盯着手里捏着的酒杯，一边抽泣着，一边哽咽着开口。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坐下的沈仲正好听见这一句，眉峰微挑，侧身对着她，单手撑在在桌上掌着头，应了她一句。
“知道什么？”
楚静又抽了一下，“我知道，他们从未爱过我。”
“从我上高中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只不过是他们培养出来的，用来谋取利益的工具罢了。”
“他们供我读书，培养我的兴趣爱好，规范我的行为举止，这些通通都不是因为他们爱我。”
“他们只是在我身上投资而已。”
“我高中的时候，伯母经常给我讲小区里左邻右舍的八卦，谁家的女儿还在读书就被人搞大了肚子，谁家的儿子又不安分在外面乱来。”
“一开始我好高兴的，我以为这是伯母视我如亲生，跟我无话不谈才会跟我聊这些。”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这些八卦她从来不跟楚娴讲，因为她怕脏了楚娴的耳朵。”
“她为什么要给我讲呢？因为她怕我早恋，她怕我败坏了自己名声，她怕我以后找不到一个好的能够帮助楚家的对象。”
说到这，楚静又猛地摇了摇头，似乎是不赞同自己刚才的话，就好像脑子里有两个人在争辩一般。
又好像只是为了说服自己，她低声道：“可是，他们也并没有强迫我啊。”
“杨萧是我自己选的，嫁给他也是我自己愿意的。”
“是我自己把事情弄成现在了这个样子，怎么能怪他们呢，他们这些年好歹也在我的身上投入了这么多，我怎么能这么想呢。”
她的脑子已经彻底的混乱了，两个不同的思想在脑子里争锋不断，却又争不出个胜负来，不管是哪一方赢了。
她都觉得委屈。
眼泪砸到手中的杯盏上，她含糊着吐出一句。
“都怪他！”
说着，她来了气，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腿上，猛地抬头，“都怪那个混蛋！”
“哪个混蛋？”
楚静心里愤恨，扭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除了沈仲那个混蛋还有谁！”
借酒消愁愁更愁这句话没错，酒壮怂人胆这句话更没错。
楚静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眼前的人是谁她能清楚的认出来。
但认出来归认出来，不代表她能一同将对沈仲的畏惧也调动起来。
此时看着自己口中的混蛋就出现在眼前，她抬手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给我滚！”
周围一直盯着沈仲的人都为这一巴掌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最终那巴掌声并没有响起。
楚静的手被沈仲截住了，他握着她的手腕，歪头看着她，眼中没有带半分怒气。
反而还带着些揶揄，“出息了啊。”
楚静猛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往院外一指，“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沈仲没动，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他盯了楚静两眼后，才慢悠悠开口。
“楚静，你怎么老是要撞到我眼前来呢？”
楚静手抬了半天，也抬不住了，落下手，委屈再次涌上来。
她看着沈仲，眼泪再次落了下来，“那你为什么就是要抓着我不放呢？”
“我到底是对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会让你这么折磨我？”
沈仲的视线从她的脸上落到她的手上，看了眼她的指尖后，才道：“我过分一些，还是杨萧过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