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书院的夫子们，收入本来就十分惊人。
皇上将书院改革之后，由朝廷承担夫子们的束脩。
实则。
从夫子到院长，他们的收入降低了一大半。
夫子们的利益受到影响，心中自然有怨念，经常在课堂上发牢骚。
再加上朝廷的财政困难，停了大臣们的津贴，拖欠俸禄。
书院的夫子们，自然也受到了影响，雪上加霜。
他们更是口无遮拦，甚至捏造事实，攻击朝廷。
然而。
这一次皇上从出云回来，带回了无法估量的巨大财富。
大臣们不发俸禄，津贴翻倍。
夫子们也跟着沾了光，补发了拖欠的束脩，收入也提升了不少。
而且，他们发的银子，是从皇上的内帑中支出的。
也就是说。
他们若是没良心，还继续说皇上的不是。
锦衣卫的耳目，遍布京师。
倘若传入到皇上耳中，惹得皇上龙颜大怒，这束脩可是说停就停！
陆恒和夫子们，都是人精。
他们的态度，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从诋毁皇上，变成了歌功颂德。
可是。
儒生们却是心思单纯，看到夫子们有了这么大的变化，都是一头雾水。
周怀古忍不住道：“简直是荒谬！史书记载，自古宦官误国！皇上重用宦官，甚至将静公公册封为国公！”
“他怎么可能是圣君明主！”
“吾等读书人，除了脱下长衫，挥刀自宫，入宫当太监！哪里还有什么路可以走？”
陆恒摇头：“年轻人！你们还是不懂，皇上的一片苦心啊！”
“皇上，这不是断了你们的路！”
“而是为你们，指了一条明路啊！”
明路？
儒生们都是一脸懵。
他们两眼一抹黑，只看到了绝路。
哪里有什么明路？
陆恒笑了笑，道：“不错！皇上确实重用宦官！先有江离，被册封国姓，统帅龙威军，当上了大将军！”
“后有长生，从一个厂卫，直接提拔为厂公。”
“当然，最为瞩目的，当是大内总管静公公！”
“皇上将他册封为静国公，开府仪同三司，皇恩浩荡，古今无两！”
“但是，你们也不忘了。”
“皇上除了这些宦官，还册封了不少人！”
“南洋侯苏放，镇国公苏起，冠军侯霍武，宰相诸葛云，六部尚书...”
“还有一众虎豹骑的将领！”
“你们可否发现，他们都有一个特点。”
儒生们一脸茫然。
特点？
什么特点？
苏放和苏起是外戚。
静公公、江离、长生他们是宦官。
霍武是武将。
至于诸葛云和六部尚书，除了刑部尚书郭子玉和户部尚书卢欣然之外，其他人倒是儒门出身，都是文官。
他们的门第不同，性别不同，势力不同。
却都受到了皇上的青睐，被皇上重用。
怎么看。
他们都没有什么共同的特点。
陆恒开口道：“忠诚！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对皇上忠心耿耿！
“其中，以静公公为最！”
“说实话，静公公有什么能力？”
“不就是懂点武功，一直追随皇上，保护他的安全，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吗？”
“当然，据说他也曾经舍命，救了皇上几次。”
“可是，他能当国公，全凭一个忠字！”
儒生们闻言，都是纷纷点头。
在他们看来，静公公一个老太监，能有什么本事？
不过，静公公对皇上的忠诚，确实是日月可鉴，无人可以指摘。
陆恒继续道：“有传言说，皇上冷酷无情，不讲情面。就连同床共枕的妃子，说杀就杀。”
“可是，在老夫看来，皇上却非薄情，而是有情有义之人！”
“君不见，对皇上忠心之人，无论能力如何，不都获得重用，位极人臣，执掌大权了吗？”
儒生们犹如醍醐灌顶，顿时恍然大悟。
诋毁皇上，妄议朝政，有什么用？
骂的出一个升官发财，骂的出一个飞黄腾达吗？
当然骂不出！
骂出一个牢狱之灾，家破人亡，倒是很有可能。
颜青、宋鸾之流，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反倒是对皇上忠心，却都是加官进爵，受到重用。
忠诚，确实是一条飞黄腾达的捷径。
周怀古性格偏激，喜欢钻牛角尖，依然有些不解：“可是，学生还是不懂！就算静公公忠心...”
“一个宦官，何德何能，被册封为国公？”
陆恒笑了：“你们啊，还是目光太过短浅了！不过，你们都是年轻人，见识浅薄，从未见过皇上，不知道他的为人。”
“其实，皇上接连册封江离、长生、静公公这些宦官，不是为了鼓励世人，阉了自己，入宫当太监。”
“皇上是为了告诉世人！”
“哪怕是太监，皇上都如此重用！”
“何况是你们这些读书人？”
“试问，你们寒窗十年，呕心沥血，苦读圣贤书。论学问，比才能，难道还比不上那些目不识丁的太监吗？”
此言一出。
儒生们都是热血沸腾，拳头紧紧攥住。
这些年轻人，都有一身铮铮傲骨。
天地不服！
惹急了，皇帝老子都敢骂！
陆恒院长的话，极有道理。
自己的才学，岂会比如太监？
皇上既然能提拔太监，让静公公当国公。
如果自己忠心耿耿，为朝廷立下大功。
那么。
皇上会如何赏赐自己？
加官进爵，拜将封侯？
更有甚者，封为异性王，世袭罔替！
这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周怀古却是叹息一声，失落道：“院长，学生受教了！您传授的，确实是通天之道！”
“可是，时机已逝！”
“如今的大夏，已是四海升平，百姓们安居乐业。”
“没有权臣，没有奸相，没有乱党...就连藩王，也被皇上收拾的服服帖帖，不敢再起半点异心。”
“甚至，匈奴已灭，漠北臣服，高丽亡国，就连西洋人，也都被大夏打的屁滚尿流，逃出了南洋。”
“吾等再有才华，已无用武之地！”
“若是乱世，我必定手持三尺剑，立下不世功！”
“只可惜，吾等生在盛世，这是幸福，也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