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明身为军机大臣，他虽手握重权，跟宰相诸葛云不相上下，却要跪奏笔录。
名为臣子，实为奴才。
一直以来，左宗明兢兢业业，对秦昊唯命是从，从未有过质疑。
今日，是头一遭！
左宗明的话一出口，就十分后悔，主动跪地请罪：“皇上，臣不敢违抗圣意！”
“实在是稍有不慎，大夏江山就会万劫不复！”
“臣不得不直言...”
秦昊深深看了左宗明一眼，淡淡道：“你的忠心，朕知道。”
“你说的危机，朕也明白！”
“不过，朕自有打算。”
“你奉命行事即可！”
“朕答应你，要铲除胥吏之弊，就一定会做到。”
秦昊的话说到这种程度，左宗明这做臣子的，虽然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久之后。
左宗明拱手行礼：“臣遵旨！”
秦昊淡淡一笑：“还有一事！你放出消息，就说朕抓住了倭寇首领佐藤晴！”
“明日午时，在总督府公开审讯！”
“要江宁百姓，以及江宁府所有官吏前来观审！”
公开审讯？
左宗明一怔，面露惊容。
要知道，衙门审案，闲杂人等回避，不可扰乱公堂。
公开审讯，官员们来旁观也就罢了。
皇上居然要百姓们都来观审？
对于大夏来说，这是破天荒第一遭！
“臣明白了！臣告退！”
左宗明躬身，带着锦衣卫匆匆离开望江楼，趁夜散布消息。
秦昊目光落在柳如是身上，笑道：“爱妃，你受惊了！时间不早，朕让江离送你回总督府！”
“明日，还要跟柳青云正面交锋，又是一场龙争虎斗！”
柳如是美眸闪烁，望着秦昊：“皇上，您忙了一天，难道不回总督府休息？”
秦昊淡笑道：“朕还有事要办！你先回去吧！”
柳如是心中好奇。
此刻已经过了三更，皇上能有什么事，非要这个时间去办？
不过，秦昊的心思如渊似海，就连左宗明这等聪明绝顶的大臣，都琢磨不透。
何况柳如是一个出身贫寒的女子？
柳如是不敢妄自揣测圣意，躬身行礼，道：“皇上，您千万要保重龙体，莫要太过操劳。”
秦昊亲自将柳如是送上轿子，看着江离等人将她护送离开，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大伴，走吧！”
秦昊笑笑，转身对静公公道。
静公公一脸错愕：“皇上，这么晚了，您要去什么地方？”
秦昊玩味一笑：“既然来了秦淮河畔，朕怎能不去勾栏听曲？岂不辜负良宵？”
勾栏听曲？
静公公双眸瞪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上莫不是在开玩笑？
明日一早，皇上就要公审佐藤晴，跟柳青云，以及两江的豪门士族，正面交锋。
这个节骨眼上，皇上不去休息，养精蓄锐，却要去勾栏听曲？
简直儿戏！
况且，时间也不对。
秦淮河畔，虽然繁华。
但最繁华的时间，是三更之前。
如今，天都快亮了，绣楼画舫都接连打烊，名伶花魁都已经疲惫不堪，沉沉睡去。
他现在去听曲？
实在是不可理喻！
静公公低声道：“万岁爷，今天实在是太晚了！您若是有雅兴，等到明天晚上...”
秦昊淡笑：“朕就要现在！你跟着朕，不必多言！”
静公公无奈，只能紧紧抿着嘴唇，跟在秦昊的身后。
夜幕深沉。
秦昊迈步，朝着秦淮河畔最繁华的那条街道走去。
两侧的绣楼画舫，已经打烊。
店小二忙前忙后，收拾着桌椅。
那些衣衫艳丽的名伶花魁，也都是打着哈欠，回到楼上，准备歇息。
秦昊径直来到一座勾栏，直接走了进去。
静公公跟在秦昊身后，困惑到了极点。
万岁爷不是在开玩笑。
他居然真的在逛勾栏？
一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丰腴女子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官，红袖招已打烊！”
“姑娘们都倦了，全都去歇息了。”
“您若实在等不及，不如订下一间上房，休息一天，等到明天晚上...”
静公公心头一惊，此地是“红袖招”？
他立刻望着大门的方向望去。
只见屋檐下，悬挂着两盏大红灯笼，牌子上写的三个字正是“红袖招”！
“莫非...”
静公公的脑海划过雷霆，冒出一个惊人的念头。
“万岁爷来此地，不是为了勾栏听曲，贪图享乐！”
“而是...另有目的！”
红袖招，这个地方极其特殊。
表面是勾栏，做的是女子的皮肉生意。
实际上，却是百越的情报部门。
论情报能力，锦衣卫第一，东厂第二，红袖招足以排第三。
除此之外，红袖招还有一个作用，就是传信！
秦昊随时可以通过红袖招，将密信传到百越圣女沐长梦的手中。
此时此刻，秦昊坐在椅子上，笑容淡然，目光凝视着丰腴女子：“你是红袖招的负责人？”
丰腴女子笑道：“这位官，看来您是第一次光顾本店。你可以叫我绣娘！”
秦昊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桌子上：“绣娘，把红袖招里的姑娘全都叫出来，歌舞一场。”
这锭金子，足够十两重。
绣娘看的眼睛都直了，满脸媚笑：“公子，您财大气粗，一看就是贵人！”
“可是，姑娘们确实累了，实在不方便。”
若是寻常的勾栏，十两黄金，足够包场。
可是，红袖招毕竟不是寻常勾栏。
姑娘们的营生，也不是只靠皮肉生意。
绣娘虽然很想赚这一笔巨款，却依然有些百越女子的骨气，婉转拒绝。
秦昊淡淡道：“十两黄金不够，那么加上这个小玩意，够了吗？”
秦昊从怀里，拿出一面小小玉牌，在绣娘面前轻轻一晃。
嘶...
绣娘看清玉牌的模样，顿时神色大变，连忙跪地：“圣女娘娘的令牌，您是...您是皇上...”
秦昊将绣娘搀扶住，不让她跪倒，轻笑道：“小心隔墙有耳！你去叫姑娘们出来歌舞，朕另有赏赐。”
绣娘点点头，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声喊道：“楼上楼下的姑娘，出来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