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唐昊竟然没躲,任由那茶杯砸在脑子上,瞬间就出血了。
“你,你作甚?”
秦渊圣皇看到他这副模样,瞬间起身,目露凶光,“故意气朕是吧?”
“不是,我有罪。”
唐昊擦了擦额前的血迹,扶着他坐下,苦涩地道,“我没给你面子,按照正常情况,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哼!”
不知为何,秦渊看着他那副欠揍的模样,无论如何,却怎么也气不起来了。
“唉!”
他赶忙示意安德海,亲自给唐昊包扎起了伤口,“其实,你说的,朕又何尝不知道?”
“只是,朕心里不平衡。”
“朕心里不服气!”
“朕跟自己较劲,跟过往那些‘文治武功’较劲!”
“明白。”
唐昊倒了一杯茶,双手呈给了他。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何况是这种高居整个大陆权势巅峰的人,他能听得进去不同的意见,就已经是远超他人了。
你不可能给一个古代皇帝,一下子就灌输现代公民意识吧?
“岳丈,不过,您不觉得,任何事都这么敞开了谈,反而是一件好事吗?”
唐昊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接下来,我们只要对症下药,大炎顽疾,定会早日康复!”
“谈何容易?”
然而,秦渊却给信心大涨的唐昊,泼了一盆冷水,“先不说,朕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
“哪怕,朕能一直陪你推行新政,许你胡作非为,可利益集团根深蒂固,想要动他们,就相当于将一切推倒重来,谁有那么大的魄力?”
“搞得太狠了,士族们就会支持新的代言人,到时候,朕就是暴君,你就是祸国殃民的权臣!”
“他们会领着无数的大炎百姓,将你我送上断头台!”
“嗯?”
唐昊诧异地看着秦渊,不愧是上位者,一句话就道破了皇权更迭的本质。
后世之人,皆因文艺作品,而迷信什么“得民心者得天下”,其实,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皆是胡说八道,充门面而成的装饰之词。
隐藏在下面的,永远是肮脏与利益。
自古皇权更迭,朝代变换,底层逻辑都是士族与皇权的斗争,一旦皇权要彻底吞噬士族,或者损害了绝大多数士族的利益,士族们就会扶持起新的代言人,以各种“道貌岸然”的理由,撺掇一帮乌合之众,夺了天下,重新分配利益。
反正,这种现象,在唐昊生活的上一世,基本是无解的。
所以,看起来,几千年的历史,一直都是一个轮回。
但是,大炎面临的情况不一样。
他并非一个孤独的文明,最起码,同样体量的帝国,还有两个。
“陛下,这些我想过了,只能委屈齐国和秦国人了。”
“你……什么意思?”
秦渊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还是想听这话从唐昊的嘴里说出来。
“陛下,现如今,想要我们大炎境内,官民一心,军民一心,就要塑造敌人!把秦国、齐国都塑造成我们的敌人。”
唐昊沉声道,“猪圈里的猪,要是知道外面春暖花开,肯定会想着冲出猪圈,但是,要让他们知道外面全是狼,全是凶残的野兽,他们就会爱上猪圈,以猪圈为荣!”
“唯有这样,我们才能与那些百官的利益绑定,让他们少在百姓身上戏血,而转去吸外国人的血,长此以往,大炎顽疾,可除!”
“而且,还会训练出一批对陛下,对大炎忠贞不二的群体。”
“假以时日,我们利用他们,灭了秦国、齐国等,统一大陆,也绝非难事!”
“呼……”
秦渊不敢置信地望着唐昊,惊为天人,他的这种行为,相当于将矛盾转移,从而完美地缓和了国内矛盾,甚至,完全转嫁了国内矛盾。
“话虽如此,可谈何容易?”
“这民间之人,与秦、齐,乃至海外通商者,不胜枚举,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秦渊开始分析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再说,秦、齐两国之决策层,并非弱智,为何要与我们大炎为敌,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三国之中,我大炎民众最多,惹怒炎民,对他们来说,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唉,这坏事,还不得我做啊?”
唐昊嘴角抽了抽,面露苦涩,“不过,有一点陛下您可能过于乐观了。”
“如今,我们大炎山河破碎,秦国和齐国但凡有一个野心之君,都不可能放过这个扩张领土的机会,他们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倒是可以让我们省心不少。”
“所以,咱得想办法,让秦国或者齐国,尽快攻打我们啊!”
“胡闹!简直是胡闹!”
秦渊愤然甩袖,不容置疑,“区区一个岛桑小国,就已经将江南搞成了那副样子,我们疲于应付,到现在都没能收拾,再来两个大国,岂不是让大炎亡国灭种?”
“唐痴儿,朕封你为兴国公,目的是为了中兴大炎,可不是让你葬送大炎!”
“大炎有我,不会灭亡!”
唐昊急忙安抚道,“陛下,您之前,就懂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现在怎么糊涂了?”
“这两个国家,要是不趁混作乱,我们大炎的国民,怎么恨他们?”
“呼!”
秦渊强迫自己的情绪稳定,仔细思索着唐昊的言语,“可是,秦、齐两国,皆投鼠忌器,在观察着我们朝内的趋势,他们都已呈平良久,多年未有战事,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出兵犯境的。”
“想要他们背弃中原王朝之间延续多年的礼义廉耻,悍然发难,根本不可能。”
“名不正,则言不顺!”
“那好办啊。”
唐昊阴恻恻地笑道,“现在,不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吗?”
“你是说……”
“没错!”
唐昊沉声道,“向秦、齐两国求援,抗击岛寇!”
“他们肯定会乐意前来的。”
“只要他们的军队开到了我们的国土上,会发生什么事儿,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吗?”
“哈哈……”
秦渊热不住竖起了大拇指,“此计甚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