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绝对的诱惑面前,人性的贪婪与肆无忌惮,会放大到可怕的程度。
譬如,现在的贺进!
他竟然连太子秦政都不放在眼里。
“大都督,此物极其危险,刚才大家都已经看到了它的威力,没必要了吧?”
方正急忙觍着脸劝说道,“再说,要是惊扰了太子殿下,那可就不好了。”
太子秦政铁青着脸,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展颜一笑。
“大都督,此物制造不易,还是免了吧。”
他大袖一挥,沉声道,“本宫现在以监国身份下令,贺进大都督,三日之后率领护卫团出征杀敌,铲除岛寇,保境安民,扬我大炎国威!”
“殿下英明!”
唐昊第一个给他支持,受到了感召之后,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高呼太子英明!
“殿下,这恐怕……”
贺进黑沉着一张脸,犹犹豫豫,还想说什么,不料被秦政一语喝止!
“住口!你要的新式武器,已经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那岛寇只不过宵小之辈,时隔这么久,都未能拿下,本宫要是主管战事,恨不得自裁以谢天下!”
“大都督,你觉得呢?”
贺进额前冷汗直冒,知道这位太子已经对他起了防备之心,此刻,无论如何,也不能自行找骂了。
“谢殿下教诲,老臣记下了!”
“撤!”
“唔唔……”
此时,躺在担架上的贺晟,挣扎着爬起身,眼眸死死地盯着唐昊,目眦欲裂。
“唐痴儿,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哪里有狗叫吗?”
唐昊熟视无睹,嚣张跋扈地左顾右盼,“旺财!再有狗叫,乱棍打死!”
“是!”
旺财拿着一根棒子,在手中来回抡耍,阴恻恻地看着贺晟。
“敏敏,你还不过来跟为父回家?”
贺进瞪了眼儿子,示意他闭嘴,回眸目光深沉地望着女儿。
“你莫非真的要嫁给这唐痴儿吗?”
“爹,我……”
贺敏面露为难之色,澄澈的美眸中泪水汹涌,“夫君,我能我和爹,说句话吗?”
“当然可以。”
唐昊拍着胸脯,大气凌然,“我唐家可不是那种封建门阀,你想常住你家都可以。”
“多谢夫君!”
她这刚一走,唐昊的眼底就即刻闪过一抹冷漠。
这女子,真的要豁出去吗?
她爹现在已经得到了火药和制作方法,她居然还想留下。
所图不小啊!
“爹,借一步说话。”
“哼!”
贺进虽然心有不悦,但看在女儿一脸沉重的份上,也就没有再多计较。
两人来到边上一处角落,贺敏瞬间祭起一道真气屏障,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爹,我还得留下,都已经付出这么多了,现在跟您回去,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为什么?”贺进眉头紧皱,面露难解之色,“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要做的事儿,已经无法回头了!”
“将来,可能搭上一辈子的幸福。”
“呵呵。”
贺敏释然一笑,此刻,心儿如朝阳般敞亮。
“爹,比起家族,我个人的幸福算得了什么?您不会真以为,唐昊那小子,肯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吧?”
“他有的选吗?”
贺进甩了甩手,背过身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唉!”贺敏叹了口气,无奈道。
“所以说,爹,您想简单了,我与唐痴儿相处了这么久,我觉得这个人一点儿都不傻,而且是绝世聪明。”
“他今日被逼无奈,刚大大方方的把这镇国重器给你们,我认为有三个原因。”
一则,为了挑拨离间,分化贺进与太子的联盟,让这两人互生嫌隙,避免更大范围的合作。
二则,他笃定哪怕有制作方式,也无人能够制造出来。
三则,他根本不在乎,因为,他已经弄出了更厉害的武器。
听完女儿的分析,贺进沉默了良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是想来,直叫人脊背发凉啊!
“所以,爹,女儿是不能离开的,女儿留在他身边,时间久了,自然能够探知到他所有的秘密,到时候,再应用到我们家族的军队上,往后,肯定所向披靡,锐不可当。”
“爹,女儿不孝,余生可能不能留在您身边尽孝,可是女儿对您和家族的心,日月可鉴!”
一语至此。
贺敏重重地跪在父亲面前,三拜九叩,行最高礼节。
“唉!”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贺进内心那颗冰冷的心,深受触动,止不住地老泪纵横,“此生得女如此,父复何求?”
“敏敏,您放心!待到爹日后问鼎天下,你是首功!”
贺进躬身,将她慢慢扶起,“此去,务必要珍重!若是那唐痴儿欺负你,你可尽管来找爹告状,老夫不能杀了他,但可以扒了他的皮!”
“谢,爹爹。”
贺敏热泪盈眶,无限感怀,可是她却倔强地抹掉了泪花。
“爹,恐怕我以后不能常来家里了,还有一出戏,需要您配合。”
“如果不这样,我根本就没办法获得唐痴儿的信任,哪怕我真的奉献自己嫁给他,我也只能是白白牺牲!”
“唉!”
贺进何等聪明?自然已经猜到了女儿要什么?
“啪!”
只见他铆足了劲,一巴掌扇在贺敏的脸上,直接将她扇飞了足足十几米。
“逆女!老夫抚养你长大,只盼望你能够嫁个名门望族,相夫教子,只可惜你自甘堕落,竟然不知廉耻,与痴儿为伍!”
“哼!我贺进,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刺啦!”
他拔出长刀,割掉了衣服的一角,怒意滔天,“从今往后,你我父女恩断义绝,再无干系!”
“驾……”
话落,他眸底飙出了一滴眼泪,策马扬长而去。
“爹,爹……不要啊……”
贺敏挣扎着爬起来,难过地痛哭着朝前追去,无奈脱力加伤心过度,眼珠子往后一翻,重重地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嘎嘎……”
头顶正好飞过一只老鸹。
唐昊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动静,这又是唱哪出啊?这么狠吗?
“逆子!”
直到父亲拍了拍他的脑瓜子,喝骂道,“人家姑娘为了你,都和家族决裂了,你怎么还无动于衷?”
“真是一头好畜生啊!”
“爹,她在演戏啊!”
“嗯?”
不料,他此话刚一出,就引来了全体家人和围观百姓的愤怒目光。
“你还是人吗?敢做不敢当!”
“唔唔!是啊,要是有个女人对我这样,让我去死,我都愿意!”
“唐痴儿,你要是个男人,就拿出责任心来!”
“少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了?”
“……”
得咧!
老子成了众矢之的是吧?
唐昊兴致缺缺,无奈地吐了吐舌头,“那既然如此,她这么爱我,我现在直接带她去入洞房,你们都没意见吧?”
“旺财,去烧水!”
“铁雄,去安排酒席,今夜我们拜堂成亲。”
“还有你老登,还不快发喜帖,把你那些狐朋狗友都请来,当个见证啊?”
可过了半晌,竟然都没人肯动。
反而,都呆若木鸡地看向他的身后,一脸同情之色。
“喂,你们那什么表情?好像在可怜我一样?”
“哼!老子堂堂大驸马,需要你们可怜?”
“哎呦,疼,疼!”
他这话刚一出口,耳朵就好像被帝王蟹夹住了一样。
回眸一瞧,这哪里是什么帝王蟹啊?
这是帝王女!
“你还记得自己是驸马啊?啊?唐痴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背着本宫跟别人成亲!”
“哎呦,昭宁,你先放手,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哼!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她直接揪着唐昊,走进了相府,“咣”一下将大门给关上。
“不是想跟人入洞房吗?来,本公主陪你入!让你洞房个够!”
“唐痴儿,我今儿个不折腾死你,我就不叫昭宁!”
“啧啧……”
远处的秦章瑟瑟发抖,脊背发凉,下意识地问道,“喂,三傻,你们家那位也这么跋扈吗?这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反正,我是不会要女人的!”
“你小子,懂个屁!”
秦苏无比怀念与高婉蓉在一起的时光,脸上浮现起了淡淡的笑容。
“等你以后,你会知道的。”
“不过,咱们现在还是给大傻默哀吧!”
“今天,他在劫难逃!”
相府内。
昭宁公主跟发了疯似的,打骂着唐昊,却不断回望着后方。
直到声音传播得够远,才瘫坐在地上。
“唉!这演戏还真累啊!”
“啊?”
唐昊一脸懵逼,搓了搓滚烫耳朵,“敢情搞了半天,你跟我闹着玩啊?”
“我的姑奶奶,你到底想干嘛?”
“你猜?!”
昭宁公主突然神秘兮兮地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