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皇宫,朱雀门城楼上。
太子秦政望着那乌央乌央的请愿民众,头皮发麻,额前沁出了大量的冷汗。
“皇兄,这到底怎么回事?这简直太反常了!”
三皇子秦仑眉头紧锁,双拳紧攥,“贺进脑子出问题了吗?纠结这么多的暴民,想干嘛?威逼父皇吗?”
“他这么做,眼里还有没有我皇家?”
“三弟,少安毋躁。”
秦政摩挲着下巴,目光锁定了浑身是血的唐昊,“我觉得这事儿有问题,贺进虽然嚣张,但也没糊涂到这种程度,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这还能误会?”
秦仑愤然甩袖,怒不可遏,“皇兄,我看大伙传的都没错,这贺进的确有不臣之心,你以后跟他合作得小心点啊!”
“哼!老匹夫。”
“父皇只是生病,他就敢这么嚣张,倘若有一天父皇驾崩了,他还不得直接带兵造反啊?”
“老三,够了!”
太子秦政面露严厉之色,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以后,不要说这种话!否则,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兄长莫怪,我知错了。”
秦仑急忙捂住了嘴,低垂着头,懊悔自己刚才口无遮拦。
“好了,这件事就此打住!”
太子淡漠的目光扫过全场,沉声喊道,“诸位父老乡亲,陛下龙体有恙,不便出面,但各位的诉求,本宫已经上达天听,父皇对此特别重视,特别委派本宫全权处理此事。”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我们大炎王朝靠着功臣和百姓而建立,自然不会亏待他们。”
“有圣旨为证,父皇已经同意让贺进大都督官复原职,贺晟将军官复原职,并且俸禄加倍,以示抚慰,本宫马上就去大都督府传旨,诸位可以散了。”
“谢主隆恩!”
“群演”们眼见目的达到,跪地谢恩,作鸟兽状散去,只将浑身是血的唐昊丢在朱雀门前,生死不明。
“呵,这小子也有今天?”
三皇子秦仑面露戏谑之色,“皇兄,这傻子怎么处理?”
“看他那样子,八成是废了,别管他了,跟我去传旨。”
“遵命!”
“少爷,少爷啊……”
不料此时,旺财带着相府的人前来查探唐昊的情况。
唐翦刚一下马车,就看到独子血淋淋的样子,眼珠子往后一翻,痛彻心扉,脚下踉跄,险些当场昏厥。
“儿啊,昊儿啊……”
年过七旬的他,老泪纵横。
这一幕,看得不少人动容。
“丞相,莫要太过伤心累坏了身子。”
对于太子来说,这可是一个很好的作秀机会,怎么会放过呢?
他急忙搀扶住这位帝国柱石,泪眼婆娑,“公子为暴民所伤,当时现场混乱,本宫得知消息已经晚了,也曾奋力营救,但暴民人数太多,属实无能为力。”
“请丞相大人放心,本宫一定请最好的太医为公子治疗,不惜一切代价!”
“殿下有心了。”
唐翦拍着他的手背,颤巍巍起身拱手行礼,“犬子实乃咎由自取,如今落到这种地步,也算是罪有应得!等老臣治好他,一定带来接受陛下的惩罚。”
“丞相说的这是哪里话?陛下怎么会和一个痴儿一般见识?”
太子秦政身怀关切,掷地有声地道,“请丞相大人放心,本宫势必恳求陛下免除对公子的惩罚,他都成这样了,哪怕是看在您的面子上,也无人敢追究了。”
“老臣,拜谢太子殿下!”
唐翦作势就要给太子跪下,秦政作势急忙扶住了他,“丞相万万不可!本宫才薄德浅,安敢受您一拜?公子危在旦夕,大人还是赶紧带他回家治疗吧。”
“三弟,你亲自护送丞相大人和公子回府,谁要是胆敢阻拦,横生事端,就是与本殿下作对!严惩不贷!”
“遵命!”
“有劳太子殿下了。”
而此时,大都督府门前的污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家仆们还撒上了几百斤的石灰水,以求彻底除味。
贺进父子三人,更是已经洗了好几遍的澡。
这会儿,换上了崭新的衣服,等待着有好消息传来。
“老爷,是真的,都是真的……”
管家兴奋地跑进了大堂,跪在地上报告,“那唐痴儿快被打死了,现在被家人抬回去了,还有太子殿下亲自来传旨了,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哈哈!天佑我贺家啊!”
贺晟兴奋地拍案而起,冷眼一瞪贺敏,“妹妹,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总不能说,这一切都是唐痴儿计划的吧?”
“太子亲自来传旨,跟陛下来也没什么两样了。”
贺功激动地握住了老父亲的手,“爹啊,由此可见,我们贺家在大炎朝堂的重要性,我看以后谁还敢得罪我们?”
“哼!”
贺进豁然起身,眼眸中满是冷漠,“为了一个痴儿跟本都督作对?老皇帝现在才知道谁是最重要的人了吧?”
“不过,想让老子回去,没那么简单。”
“父皇,您这是……”
贺晟一个激灵,吓得脸色煞白,“这么好的机会,难道我们还要继续对峙吗?”
“爹,没必要吧?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
贺功也劝说道,“陛下给咱们台阶,咱们赶紧下就行了。”
“愚蠢!你们懂什么?!”
贺进大手一挥,怒道,“老子又不是狗,不高兴的时候拳打脚踢,高兴了,丢个骨头就想让我回去,哪有那么容易?”
“可是……”
“反了!你们两个畜生,难道还想违抗父命不成?”
“孩儿不敢!”
“不敢就按照我说的做,闭门谢。”
贺进吩咐道,“管家,你去安排!”
“遵命!”
少顷之后,太子一行人来到了大都督府门口,空气中竟然还残留着恶臭。
只见朗朗天空,艳阳高照,大都督府却大门紧闭,门口居然连个侍卫都没有。
“怎么回事?”
太子秦政面露不悦之色,谴贴身小太监去查探情况。
“小全子,去敲门,问问怎么回事?”
“喏!”
片刻之后,大门被敲开,大都督府的管家,一脸憔悴地探出了头。
“敢问你们是……”
“大胆!”小全子怒斥道,“太子殿下前来传旨,你们紧闭大门,究竟几个意思?”
“哎呦喂,我的老天爷啊!”
这管家吓得当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小人叩见太子殿下。”
“你们家,到底什么情况?”
“启禀殿下,之前,丞相公子请人给我们家泼粪,污秽遍地,导致我们家老爷、少爷等人都感染了疾病,如今,下不来床,痛苦不堪,无法前来迎接殿下,殿下请回吧!”
瞬间,太子秦政神色一凛,目露杀机,“那还真是凑巧啊!”
“岂有此理!”
三皇子不忿道,“农夫天天与粪水之物打交道,怎么从未听闻有谁感染过疾病,我看啊,是大都督故意装病,不想接旨吧?”
“小的所言句句属实,两位殿下若是不信,可以进屋查探,若是不慎感染,请莫怪小的没有提醒。”
“反了!真是反了!”
三皇子怒不可遏,全身战栗,“就连一个区区小人,也敢威胁本皇子?来人啊,把这管家给砍了!”
“是!”
“住手!”
太子及时喝止,面露笑意。
“既然,大都督身体抱恙,吾等不便打扰,管家,请代为通传,我们先走了。”
“好的,小人恭送两位殿下!”
“吱呀!”
那管家麻溜地关上了大门,待走出一段距离,三皇子秦仑一拳砸在路边的墙面上,“皇兄,这贺进擅权弄专,简直欺人太甚!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