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四小姐脸色一变。
她的确给了老鸨一大笔钱，但就怕老鸨鬼迷心窍供出她。
“自家的事你在这闹什么，也不怕丢人！”
“我怕什么丢人？”
“倒是你现在什么都没穿，还理直气壮的站在这理论，难道你这样赤身裸体就不觉得丢人了？”
“……”
庆郡王这么一说。
孔四小姐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什么都没穿。
她捂着脸尖叫一声，“快给我衣服，你们这群畜生王八蛋，不要脸的狗东西，你们联合起来陷害我！”
就在这时，庆郡王一脚踹在连生身上问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和庆郡王妃偷情，本郡王看你是不想活了。”
“郡王爷，不管我的事啊，我就一个做小馆的。”
“谁给钱我就做，庆郡王妃给钱，小的能不从吗？”
“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七个月前，庆郡王妃来春风馆喝茶，从十八个人中挑中了我。”
“之后每个月都会给我一笔银子，每个月大概来个六七次，多的时候有十几次。”
“郡王妃说小的伺候的好，所以便经常过来，除了每月固定的银子外，还经常打赏小的一些古董珠宝等。”
连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可怜巴巴的将事情全都说了。
他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郡王爷，小的就是个做皮肉生意的，别的真的做不了主啊，求您饶了小的吧，求您了。”
“连生！”
孔四小姐气疯了。
老鸨还没来，还不知事情怎样。
这个该死的连生竟然全都招了。
他不知道他实话实说会给自己造成什么影响吗？
自己为了他花了多少银子！
“你疯了是不是，谁教你的疯话来陷害我。”
“我认识你吗？”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本郡王妃多看一眼！”
连生抬头诧异的看着孔四小姐，“郡王妃，您不能这样啊，您有权有势什么都不怕，可我就是个小馆啊。”
“这样好了，您给的银子我都退给您，只求您能在郡王面前美言几句，留下小的这条狗命啊。”
“求求您了。”
连生跪着爬过去，突然抱住了孔四小姐的腿，哀嚎起来，“一日夫妻百日恩，您看在咱们好了大半年的份上，就留下小的一条命吧，求求您了。”
他抱着孔四小姐的腿不肯撒手，亲密的很。
庆郡王气的险些背过气去，捂着额头，怒道：“伤风败俗，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
孔家人已经不想说话了。
他们恨不得从没认识过孔四小姐。
实在太丢脸了。
“放开我，放开，你说什么胡话滚开。”
“我没有说胡话，你送我的那些东西可都还在呢，有多少出自郡王妃，想必郡王爷能认出来。”
“郡王妃，事到如今，已经瞒不住了，咱们就承认了吧，刘妈妈来了也不敢撒谎的。”
“放开，你这个混蛋，啊啊啊！”
孔四小姐被连生大力抱住，根本躲不开。
外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许多言语不堪入耳。
她快气疯了。
孔四小姐不怕丢人，怕的是舆论压力太大，会让她失去郡王妃的身份。
她压根不稀罕那些普通百姓说什么。
她根本就看不上那些普通百姓。
正因为看不上才觉得对方对她的议论简直是侮辱。
这些穷酸鬼凭什么侮辱她？
正当两人争执不休的时候，春风馆的老鸨刘妈妈被带来了。
“参见大人。”
刘妈妈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本官问你，庆郡王妃与连生什么关系？”
“这……”
刘妈妈有些犹豫的看了孔四小姐一眼。
孔四小姐恶狠狠的瞪着刘妈妈，示意她不要乱说。
顺天府尹惊堂木一拍喝道：“到底怎么回事，如实招来，不可有任何隐瞒。”
刘妈妈吓的浑身一抖，立刻开口道：“庆郡王妃是连生的恩，连生今年所赚的大部分银子是从庆郡王妃那拿到的。”
“庆郡王妃对连生极好，几乎是有求必应。”
“当然了，郡王妃也是图，图连生那方面厉害。”
“你撒谎！”
孔四小姐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要被刘妈妈给害死。
刘妈妈着急的辩解，“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庆郡王妃与连生的事在春风馆并不是秘密，有好几个人都知道。”
“而且，而且庆郡王妃也不是每次都自己来，还跟别的夫人一起来过。”
“这种半分都不遮掩的事，我哪里敢说假话啊。”
刘妈妈也觉得自己很委屈。
自己一个开小馆馆赚银子的，也是办了齐全的手续的，谁乐意惹上官司。
一旦惹上官司，生意势必会受到影响。
“大人明鉴，我真的没说谎。”
“大人，小人也没说谎。”
连生也急忙为自己开脱。
这时候，他跟刘妈妈都想独善其身。
他本就是做皮肉生意的，跟孔四小姐在一起，也不算犯罪，老实交代就好。
刘妈妈也是正儿八经做生意的人。
小馆馆既然允许存在，那就有它存在的道理。
他们可不想为了帮孔四小姐遮掩而坐牢。
“可有证据？”
“有的，有的。”
刘妈妈点头，“庆郡王妃送了我不少古玩字画，据说有部分是郡王府的藏品，就在我屋子里放着呢，大人可以命人取来。”
“另外，当初庆郡王妃选小馆的时候，春风馆的小馆几乎都去露了个脸，其中还有两个拔尖的，也陪过庆郡王妃，他们都可以作证的。”
“你这个老贱人，你敢诬陷本郡王妃，你不得好死！”
眼见着事情败露，闹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境地。
孔四小姐脸色一冷，怒气上头，立刻扑了过去，扇了刘妈妈两巴掌。
正要继续打人的时候，已经被顺天府的官差拉住了。
官差们其实也挺为难的，不管怎样这位还是庆郡王妃，赤身裸体的，他们这样拉拉扯扯的似乎不太合适。
但没办法，这是职责所在。
“肃静！”
“庆郡王妃这是顺天府，不是郡王府，本官依法办事，你不要扰乱秩序！”
顺天府尹命人去春风馆拿证据，顺便叫人搬了个凳子给满头都是绿色草原的庆郡王坐。
庆郡王坐在那，胸膛剧烈起伏着，完全是被孔四小姐气的。
就算他再不喜欢孔四小姐，孔四小姐也是他的妻子。
作为堂堂郡王才跟妻子成婚一年，妻子却已经在外面找了七个月的男人。
他算什么男人？
他快呕死了。
看庆郡王这个样子，就连围观的人都挺同情他的。
就算再无权无势，好歹也是堂堂皇家郡王，娶了个媳妇，天天做乌龟王八。
对方还嚣张的很，始终不肯认错，也不肯自请离府。
实在叫人烦闷。
孔四小姐还在跟连生据理力争。
连生可怜巴巴的，一副你负了我的样子。
证据很快拿来，许多东西都是孔四小姐从庆郡王府拿出来充面子的。
庆郡王就算再窝囊废，好歹也是堂堂一郡王。
府中多少是有点家底的。
孔四小姐嫁过去之后，郡王府里的东西便全都归了她管。
原本的账房先生直接被她辞掉了，只用自己的人。
说是用自己的人，其实根本不用，东西她都是随便拿的，压根不需要记账。
看到那些东西，庆郡王更激动了，吵着一定要休妻。
顺天府尹点了点头，让人拿了纸笔来。
说来庆郡王也是挺可怜的，摊上这么个媳妇。
纸笔准备好以后，庆郡王二话不说提笔写休书。
孔家人劝了一句。
顺天府尹都看不过去了皱眉道：“你家女儿犯了七出之条，理应被休弃。”
“庆郡王能容忍至此，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孔大人你们可别欺人太甚！”
“对啊，这样的女人别说郡王爷了，就是咱们也不要啊。”
“这种该浸猪笼的吧，孔家人居然要庆郡王原谅他女儿，这不明摆着欺负郡王爷吗？”
“这要我媳妇，非得打死不可，成亲一年，跟别的男人厮混了七个月，哪个男人受得了？”
大家都支持庆郡王写写书。
这事实在太气愤了。
孔四小姐被众人的话气道，转身指着众人骂骂咧咧，“滚蛋！”
“一群低贱的下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本郡王妃。”
“就算我不回郡王府，也比你们这些低贱的人过的好百倍千倍！”
而后，孔四小姐扑过去抢庆郡王手中的笔，“把笔给我，你有什么资格休了我？”
“当初我能嫁给你，那是给你脸了。”
“就你这废物，还想休了我！”
“哪家姑娘乐意嫁给你啊，废物！”
孔四小姐疯了一样，什么话都往外说。
孔老爷微微闭上了眼睛，无奈摇头。
完了，这次是真完了。
当众说出这种话，就真的没有挽回余地了。
哪家的媳妇这样凶悍，不将夫君放在眼里，更何况还有找小馆这事。
孔大公子这时候也才觉得，二弟不来实在太聪明了。
他来了做什么，丢人现眼吗？
“住嘴！”
顺天府尹皱眉怒喝，“你这样的女子不配为人妻。”
“滚！”
“你这个老东西算什么也敢教训本郡王妃？”
孔四小姐一脸冷意的指着顺天府尹怒骂。
顺天府尹摇了摇头，倒是懒得再反驳。
跟这样的女人讲道理，完全是在浪费自己的口水与耐心。
这样的疯子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你已经不是什么郡王妃了！”
庆郡王写完休书，甩在了孔四小姐脸上，“今日所有人在这见证，你再也不是庆郡王府的人，以后各自安好吧！”
说完，庆郡王便带人离开了。
他实在不想再看这女人丑恶的嘴脸。
一年的夫妻生活对他来说简直是噩梦。
他虽然无能，无权无势，就一闲散郡王，领着朝廷给的俸禄过日子。
但也不代表他就非要找这么一个母老虎过日子。
“你站住，你这个王八蛋！”
“你给我站住！”
孔四小姐受不了这屈辱，想要拦住庆郡王，却被连生一把抱住了。
“心肝，他不要你，我要你，我养你好不好？”
众人：“……”
“滚开，放开我。”
“我和你没关系！”
“别否认了，咱们俩的关系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在床上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我没有！”
“这个女人伤风败俗，不守妇道，就应该被打死！”
“对，应该被打死！”
“打死她打死这个贱人。”
也不知谁先带头扔了一枚鸡蛋过去，好巧不巧正好砸在孔四小姐脸上。
接着便有更多的鸡蛋菜叶子，还有地上的泥土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砸向孔四小姐。
她没穿衣服，身上被砸的到处都是鸡蛋菜叶子。
孔家人想护着她，结果也被百姓给打了。
顺天府的人假装拦了一下，其实也没怎么拦。
不远处的茶楼，二楼。
坐在窗口的人能将这一切看的清楚。
“二姐，你看到没有。”
宋瑶握着宋翎的手认真道：“你看坏事做多了是有报应的。”
“姓孔的就得到报应了。”
“她做了那么多恶事，还背着庆郡王偷人，她大概以为孔家能一直保她平安，就算做了这些见不得人的事也没什么。”
“她还真把自己当无所不能的女皇了。”
一直没有得到过权利的孔四小姐，自从成为庆郡王妃以后，便成了这个样子。
目中无人，高傲的不行。
想借着庆郡王的身份享受荣华富贵，却又看不上庆郡王的无能，所以便背着庆郡王在外面偷男人，也的确够厉害了。
宋翎坐在那愣愣的看着孔四小姐被人追打，追了很久很久，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须臾，宋翎深吸一口气，笑道：“都过去了。”
至少她与孔四小姐那些恩怨该放弃了。
对于最是爱慕虚荣的孔四小姐来说，让她失去郡王妃的身份，毁掉清白，被万人唾骂，大概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她所喜欢的那些，所炫耀的那些，所有荣华富贵皆成忘眼云烟。
宋翎觉得她已经没什么可追究的了。
她不想再看到孔四小姐。
接下来唯一的心愿，大概就是那不做人的前夫，能得到应有的报应。
“咱们走吧。”
“去看看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