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被人搀扶起来。
她整了整衣服,神色淡淡的看了礼仪官一眼,“继续。”
就算容恒走了,这封后大典也要顺利举行完。
谁都挡不住她封后的路。
容恒去了德妃的寝宫,发现那些女子全部被杀了。
德妃与仁帝不见了踪影。
屋内一片狼藉,东西碎了一地,到处都是血迹。
这些凌乱的痕迹,掩盖了仁帝与德妃逃跑的痕迹。
容恒的人正在一遍遍的搜索着。
“皇上,这好像有个密道,已经被毁掉了。”
凌肃查了许久,总算查到了密道。
这个密道隐藏的实在太深。
而且绝对不是现在才挖的,这个密道已经存在很久了。
可惜,如今已经被毁,密道的出口在哪里,要么重新把密道挖出来。
要么继续找密道的出口,先将皇宫翻一遍,再去翻皇宫外围。
最后还要将左右有可能的方向翻一遍。
然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难度都很大。
“立刻带人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如果……”
容恒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如果没把握带人回来,就地正法,一个活口不留!”
“是,皇上。”
已经升为禁卫军统领的凌肃,微微一愣,还是做出了最快的反应。
皇上到底是要下杀手了。
之前,容恒一直不肯杀仁帝,并不是心软,只是想发泄这些年的不满。
明明他才是嫡子,皇后的儿子,能力也是最出众的那一个。
可父皇拖了那么多年,都不肯册立太子。
最后明知他是冤枉的,却要将他赶去封地,永不入京。
那时候他才知道,仁帝宫外还有个儿子。
他所有的精心布置,其实都是为了那个野种。
难怪宫中皇子那么多,他一个都看不上。
便是临时册立的容榛,都是拿来做挡箭牌的棋子。
所以,逼宫之后他不想让仁帝那么快死去,便日日夜夜想着办法折磨他,一定要他尝尝摧心肝的滋味,不想……
容恒闭了闭眼睛,出了德妃的寝宫。
“边疆那边怎样,沈听雪有没有消息?”
“皇上。”
信任的太监总管小安子立刻上前,弯着腰低头回禀道:“我们的人传来消息,定北王与西陵的军队几次交锋,赢多输少。”
“但定北王妃一直没出现,似乎出了云城之后,便一直没回去。”
“容战与沈成廷来往的信件吗,也没有截下的?”
“没有。”
小安子的头埋的更低了。
如今前线战报一直传来,伴随着战报传来的还有皇上的密信。
皇上的密信只提了一件事,那便是寻找定北王妃的踪迹,不惜一切代价将人带回来。
可惜那位定北王妃似乎像是从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讯。
“继续去查,一群废物!”
容恒眉头紧皱,心情烦躁的很,眼底满是戾气。
那个女人到底去了哪里?
如今他已君临天下,没什么得不到的。
哪怕是他容战的女人!
“我们的人混进战字军了?”
“已经混进去了,但目前只能做个小兵卒,没什么实权。”
“不急,让我们的人继续渗入,还有沈家军那边。”
“战事结束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
“皇上。”
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过来传消息。
“太后娘娘让奴婢传话给皇上,今日是封后大典,还请皇上不要冷落了皇后。”
容恒脸色一冷。
若不是太后身边的人过来。
他还真忘记今日是封后大典了。
他选的这个皇后……
身后有权利,有世家的支持,还有各地守军的支持,唯独容貌。
想起那个黑胖皇后,容恒本能的产生心理厌恶。
只是皇后身后的权利,乃是他稳固政权的必须手段。
“走吧,朕去看看皇后。”
容恒转身朝着凤仪宫走去,脑海里却是难以忘掉的那抹红色的身影。
当初若他早一些将那个女人接入皇子府,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被容恒惦记着的定北王妃,这两日在晋王府里吃吃喝喝修养身心好不快活。
她让白小白他们去盘了一间铺子,打算以商人的身份暂时在帝京立足。
白小白与白茶是之后一路追到南岳的。
如今隐阁十八人,全都在沈听雪身边。
几日后。
“主子,主子铺子买下来了。”
“我跟对方砍下来一两百八十两银子,比预算少了三百两。”
白小白兴冲冲的拿着地契来报喜。
“这铺子是装修过的,咱们只要稍微收拾就能做生意了。”
“地段还行,就在酒楼茶馆旁边,主子之前吩咐过的。”
十二三岁的少年,个头又窜了不少,眼睛亮亮的,比起之前更多了几分少年感,性子也越发活泼了。
沈听雪正躺在院子里的软塌上,抱着一碟子草莓吃的开心。
作为帝京的废物纨绔。
晋王殿下的小日子过的实在不要太逍遥。
反正他就是狗皇帝的一枚棋子,不要实权,想过的逍遥很容易。
因此,沈听雪沾了小舅舅的光,每日都有各种好吃的送到嘴边。
如果不是天天练武,她觉得自个腰围都要粗一圈了。
“我们小白也能干了吧。”
“给小白的。”
沈听雪将剩下的草莓给了白小白。
她就喜欢看小白这活泼的样子。
“又吃上了?”
说话间,白陌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小姑娘旁边小桌上堆积如山的吃食。
“我说沈听雪,你上辈子是不是猪投胎的,这么能吃。”
“……”
“小舅舅,别以为你是长辈,我就不敢打你哦。”
“那你来啊,我看看能不能打得过我,我的武功可是皇姐……”
“哎呦,你真打啊。”
就在这时,一声鹰唳突然传来。
烈风看到主人被欺负,顿时怒了,一个俯冲下来就想啄死白陌。
白陌的隐卫吓的急忙拔剑。
“烈风,过来。”
沈听雪看到烈风,眼眸一亮,立刻从软塌上蹦了起来。
“烈风,烈风,我想死你了。”
下一刻,刚飞过来的烈风就被她给一把捞到了怀里。
烈风:“……”
明明前一刻,我还很威武的。
“烈风,你总算找到我了。”
“我还以为南岳这么大,你迷路了,找不到我的,不然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烈风:“?”
莫方,我有主人的信给你。
“你养的鹰?”
白陌一脸愕然,桃花眼带了几分风流。
这鹰还挺威武的。
“我说外甥女,你这鹰不地道啊。”
“怎么还咬小舅舅我呢。”
“鹰,来给爷道个歉。”
烈风鹰脑袋晃了晃,嫌弃的别过脸去。
哪来的骚包男人。
白陌:“?”
我怎么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我们家十三养的,当然十三的就是我的,所以十三养的就是小九养的。”
“来烈风亲一口。”
烈风:“!!”
卧槽,拒绝。
主人在这不得弄死我。
烈风腿上绑了厚厚的一封信件。
毕竟是雄壮的鹰,比信鸽的力量强了太多,因此送的信就格外的厚重。
自从容战与沈听雪在一起,它最大的任务就是送信,而且还是很重的那种。
虽然它能抓起一头牛。
可飞起来也很累啊,你们夫妻俩不要这样吧。
不知道它从北启飞到南岳,差点累死吗?
中途看到好几只漂亮的母鹰都没空去撩,真是心累。
沈听雪从烈风腿上将信件解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烈风越发强壮的体格,眉梢微挑,“风风,你能帮忙给送个玉玺来吗?”
“当然了,你如果能够一路把我七哥送来,我也是很乐意答应的。”
烈风:“?”
“!!”
我想回家,我要去找娘亲,呜呜呜……
沈听雪急忙打开容战给她的信,整整三十几页。
也亏得是烈风,没什么感觉。
若是信鸽大概这会已经累死在途中了。
而且烈风实在太凶猛,根本没人能从它脚下把信件给截出来。
白陌好奇的看了一眼,第一句便是,“雪儿,我想你了。”
“……”
这么直接的?
堂堂一王爷,你这么直接的!
再看第二句,“雪儿,想你想的无法入睡。”
“咳咳咳……”
“我,我不行了,你们现在这些孩子怎么能这样呢?”
作为一个年过三十,还没娶王妃,但被传红颜知己许多,其实什么都没有的老男人。
晋王殿下有些难以承受这突如其来的狗粮。
“还有更肉麻的呢,小舅舅要看吗?”
“不看,不看,我眼瞎。”
“不看就算了。”
沈听雪拿着信又躺回了塌上,一页页的看,眉眼含笑。
院子里一群人齐齐哀叹。
他们都是没成亲的人,看着有点羡慕是怎么回事。
容战嘱咐了许多,在媳妇的事上总是显得特别啰嗦。
嘱咐完之后,直接将安插在南岳的暗桩给了她。
容战这么多年的经营不是白费的,就连西陵朝中都有他的人。
沈家也有暗桩。
再加上白陌与白景寒这些年一点点拉拢的人。
只需要一个特殊的时机,就能颠覆这南岳皇朝。
沈听雪将联络暗桩的方式一一记下,然后交给了隐。
问画寻茶都是贴身跟着她的。
除此之外,她最信任,最能交托的人也是隐。
隐作为隐阁首领,能力自然无人能比。
不需要沈听雪说太多,他就能将一切安排好,甚至比沈听雪想的更细一些。
容战毫无保留的把这边的暗桩全部交给了沈听雪,同时还下了命令。
所有人以王妃的安危为重。
看完信,沈听雪一页一页认真的收好。
这是她来帝京以后,收到的第一封信。
也许以后还有很多。
总有一日,她会带着这些信件与他夫妻团圆。
白陌坐在一旁嗑瓜子,“外甥女,容战这么信任你?”
还真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要知道即便是夫妻,男人也不许女人插手这些,纵然插手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全部势力交给妻子。
万一妻子背叛,那就是釜底抽薪,致命打击,连翻身的希望都没有。
“是啊,我们是夫妻,没什么不能信任的。”
“这可真少见。”
“也不少见,比如我爹和我娘,我爹任何事都不瞒我娘的。”
“比如我婆婆和苏伯伯,他们也是完全信任的。”
至少现在是。
经历了那些之后,两人已经懂得了珍惜。
沈听雪之所以没让两人跟着,也是因为敏太妃苦了大半辈子,应该有自己的幸福了。
纵然她一时间无法接受苏不归。
可两人只要有感情在,还是会走到一起的。
“再比如……”
正说着,沈家的信鸽也到了。
三只雪白的信鸽排排站,可爱的很。
三只信鸽上的标记都不一样。
“这个是爹的信鸽。”
“这个是二哥的。”
“这个的是七哥的。”
沈听雪先拆了沈成廷的信,可以说是白词的信。
白词单独写了信给白陌和白景寒。
“小舅舅,娘亲给你的信。”
“娘亲好偏心,都不喜欢小九了。”
沈听雪赌气般的将信件给了白陌。
白陌接过信,有些沉默,拿着信的手微微颤抖。
他几乎无法相信,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皇姐给自己的信。
他与皇姐并非是一个母亲。
他的母妃地位不高,经常被欺辱,连带着他在宫中也没什么地位。
小小的他总被兄弟姐妹们打。
只有皇姐,唯有皇姐愿意站出来保护他,从那以后便再也没人敢欺辱他。
白陌攥紧了手中的信,深吸一口气,慢慢打开了信。
“小十五,见字如面,一切可安……”
白陌一个大男人,瞬间忍不住红了眼眶。
“皇姐,我很好,一切都好的。”
白词信中说自己很抱歉,当年没带走他与白景寒,让他们留在南岳吃了那么多苦。
只是如今形势紧迫,不容她说太多,所以只一笔带过。
之后,白词用特殊手法拟了一份名单,这份名单只有白陌自己看懂。
就算落在别人手中也没用。
比如容战给沈听雪的信,告诉她暗桩的所在,也都是用了两人之间特殊联络的密语,就是防止落入敌人之手会被识破。
看了这封信,白陌才知道。
其实,白词当年一直与南岳的一些忠臣暗地里有联络。
她虽然远在北启,却从未忘记过南岳,一直在暗地里布局。
而且先皇被杀之前,已经感觉到了儿子的阴谋,所以秘密的摘出了一些人故意去站队如今的皇帝,就是为了保存实力。
那些人的名单全被白词当年带了出去。
除了白词以外,没人知道那些人都有谁。
如今白词醒来,对于南岳来说就是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