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曲?”

    温如倾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她掩着唇问道:“你会吗?”

    周围那些贵女们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她们倒是要瞧瞧这目不识丁,连琴棋书画都不通的人要如何为她们献曲?

    宋时薇懒得搭理温如倾,她问着永宁侯:“侯爷,能否借一张琴?”

    顾汀兰自告奋勇道:“我的惊澜可以借给你。”

    说着,她便吩咐了身后的丫鬟将她的那张“惊澜”琴给取了过来。

    惊澜是一把名琴,顾汀兰宝贝得很,寻常人连得见一眼都难,更何况是抚上一曲了。

    温如倾道:“顾小姐可真舍得,将这么名贵的琴借给她,也不怕玷污了你这张绝世好琴。”

    顾汀兰一向不喜欢温如倾,她们两人的身份地位差不多。

    只不过温如倾因为许给了太子,总觉得比她高贵一些。

    她哼了一声道:“这张琴是我的,我想借给谁就借给谁,你管得着吗?”

    温如倾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将头别开,面露不屑。

    宋时薇却是拒绝了顾汀兰的好意:“多谢顾小姐,只不过惊澜太过名贵,我用最为普通的琴就可以了。”

    “为什么?”

    顾汀兰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拒绝?

    惊澜之所以称为名琴,是因为它的音色要比普通的琴好很多,弹出来的曲子更动听。

    宋时薇解释道:“因为我倘若侥幸胜出,有人定会以为是惊澜琴的缘故。

    相信顾小姐也不愿有除了我以外的旁人再来碰你的琴,所以用最为普通的就好。”

    顾汀兰听明白了,一旦宋时薇用惊澜赢了她们,她们也不会服的。

    所以她就要用最为普通的琴来证明自己。

    她点了点头,让丫鬟将惊澜收了起来,然后准备了最为普通的琴,放在了琴案上。

    宋时薇坐在琴案前,先是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琴弦,然后胡乱的拨弄了几下。

    这刺耳的声响,让众人不由得想要捂住耳朵。

    温如倾嘲讽道:“你到底会不会弹啊,不会的话还是尽早认输吧,别在这里装模作样。”

    宋时薇笑了笑,看向顾汀兰道:“顾小姐,这首曲子是送给你的,吾以这一曲恭贺你生辰吉乐。”

    说着,她食指轻弹,琴音徐徐传来。

    众人竖起耳朵,听着宋时薇弹奏出来的旋律,却是她们没有听过的。

    有人问道:“她弹的这是什么?”

    “没有听过,该不会是什么不知名的小调吧?”

    “听着也不过如此,我弹得都比她好。”

    她们信心十足,认为宋时薇今日输定了。

    太子殿下也是精通音律之人,他还以为宋时薇藏了拙,如此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舒了舒眉,目光扫过萧景珩放在桌上的虎符上,眼底迸发着光芒。

    萧景珩则十分认真的听着宋时薇的曲子,这曲子乍听上去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但他知道宋时薇绝对不会让自己输的。

    在一段平平无奇的前奏之后,忽而琴声有了变化,像是飞流直上,意欲冲破九霄。

    众人跟随着琴声,心弦全都紧绷了起来,他们好似化身成了飞鸟正在空中翱翔。

    甚至耳边能够清晰地听见飞鸟的啼鸣声,而且越来越多,直到阳光被遮蔽,飞影重重。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你们快看啊,天上,天上好多的鸟。”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五颜六色的飞鸟盘旋在空中,好似在为这琴声伴舞。

    有人觉得不可思议:“这些鸟是被琴声引来的?这……这怎么可能?”

    精通音律的人全都知道,古琴中有一名曲为《百鸟朝凤》,据说当人和琴达到合二为一的境地时,便能用琴声引来百鸟和鸣。

    然而古往今来,能做到的少之又少,传闻中南离有此绝技的也就只有一人。

    而今他们竟亲眼看见了如此盛景,简直叹为观止。

    温如倾看着头顶那些飞鸟,脸色霎时白了。

    她眼中有震惊还有怀疑,如何也不肯相信这是宋时薇的杰作。

    众人脸色各异,精彩非常。

    唯有宋时薇沉浸在曲中,已然达到忘我之境。

    无数双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好似看见了降世的仙子一样。

    萧景珩盯着头顶的飞鸟,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他也没想到宋时薇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只不过,她这惊艳四座的同时,怕是也会为她招来灾祸。

    萧景珩收回视线,看向正在认真抚琴的宋时薇。

    她坐在那里姿态优雅,美眸流转,像是在发光一样。

    她才不是长在乡野的杂草,她明明是最为耀眼的太阳。

    曲声毕,余音却还未散,就连盘旋在空中的飞鸟都还没有离开。

    宋时薇站了起来对着大家道:“不好意思,献丑了。”

    顾汀兰反应过来,匆忙拍着手赞道:“你太厉害了,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壮观的景象呢。”

    她抬头看着陆陆续续离开的飞鸟道:“这是我收到的最惊喜的礼物了。”

    宋时薇笑了笑,恰好有一只飞羽落了下来。

    她伸手接住,将其送给了顾汀兰道:“顾小姐喜欢便好。”

    顾汀兰拿着那支七彩的羽毛,眼睛都亮了。

    她对着太子殿下道:“太子表哥,你输了。”

    太子的脸色有些难看,只得强装出一抹笑容:“宋小姐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温如倾不服气,她站起来道:“你作弊!

    你不是说自己没读过书,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吗?你分明就是故意引导我们的。”

    宋时薇扭头看向她道:“我何时说我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了,我说的明明是琴棋书画样样不精。”

    “你……”

    温如倾被她噎得哑口无言,这不通和不精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不精通的意思吗。

    她道:“你就是在作弊,你说自己没有读过书,若没有读过又怎会认识曲谱?你分明就是学过。”

    宋时薇耸了耸肩道:“我说我长在乡野没读过什么书,可没说我回京后没有学过啊?

    父亲将我接回来后,为了不让我丢了承恩伯府的脸面,便请了老师教导,学习了一点皮毛而已,我的妹妹宋明珠可以证明。”

    顿了顿,她想起什么来道:“哦,忘了我妹妹宋明珠被世子赶出府去了不在这。

    不过宋明珠和钱小姐交好,想必她也是一清二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