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大夫出去吧。”
银花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立即有婆子上前请了大夫出门。
这大夫刚刚一走出房门,银花脸上的神色便变为了阴冷。
“来人,去叫南大过来。”
南大便是住在柳府的后面,那车夫的名字。
看着南大垂手,恭敬的立在她的面前,银花的眼中全都是杀意,
“刚刚出去的大夫,不要让他活着。”
她是个寡妇,现如今却怀有身孕。
此事若是被传出去,事情会闹得很大。
南大微微的皱着眉头说,
“上回已经弄死了一个道士,这回这个大夫是个无辜的。”
上回杀人,南大可以说,算命道士死得其所。
他根本就不是个好人。
但是这回这个大夫又是怎么回事?
南大说这话,让银花忍不住充满了讽刺的笑,
“听起来,你还是个挺有人性的人。”
银花从床上坐起身,她的身上仅仅只穿着一件肚兜,用了一件大袖衫,随意的披挂着。
面对外男,这样的穿着,着实在有些不成体统。
南大的目光,在银花那白嫩嫩的肌肤上搜寻片刻。
他眼神中透着的贪婪,让银花忍不住冷笑。
她扬手,就甩了车夫一个巴掌,嘴里骂道:
“呸,你一个下作人也敢肖想我?”
“快些按我说的去做!否则你也得不到半分的好处。”
她每一回让南大去做事,都给了南大极大的好处。
在这一方面,银花可比柳声大方的多。
骂完了南大,银花就随手丢给了南大两块金砖。
南大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金砖,嘴里啧啧着。
只要有钱可以拿,他并不管银花,为什么要让一个无辜的大夫去死。
“可是你瞧瞧,夫人,你这柳府大大小小的门,全都站了兵马司卫。”
“这不是个能动手的好时机。”
“万一让兵马司卫查出点蛛丝马迹来,你我不一样得折进去?”
银花哼了一声,
“上回之所以被兵马司卫怀疑,不就是因为你做的手脚不干净。”
“在哪儿不能丢尸体?你非得往护城河里丢?”
“你往河里丢尸体就算了,难道不晓得往尸体上绑一块石头?让尸体别飘起来吗?”
“做事情这么不干净,要不是我无人可用,哪还用得上你?”
一听银花这么说,南大便是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他杀了算命瞎子后,把算命瞎子的尸体背在背上。
那天晚上他是想要找个隐秘的地方,把算命瞎子的尸体藏好。
结果脚下一个打滑,算命瞎子的尸体就掉到了护城河里。
再想将那个算命瞎子捞起来,动静就太大了。
南大没想那么多,当时只想着赶紧的离开现场。
哪里知道算命瞎子的尸体,那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他给银花解释着,自己上次为什么会失手。
银花却是吐了南大一脸的唾沫,
“你觉得我会关心这些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给你钱,你只管把我交代你的事情做好。”
南大自讨了个没趣,怀里揣着金砖,摸着鼻尖。
刚刚从银花的屋子里头出来,便看到回廊的尽头站着小琼。
小琼浑身阴冷,冰冷的目光直视着南大。
南大忍不住心中一阵的胆寒。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他连人都杀了,为什么还要怕一个丫头片子的眼睛?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老子把你弄回去当马骑。”
南大嘴里吐着污言秽语,一张嘴,一口金牙发出灿烂的光。
小琼的嘴角勾了勾,一阵冷风吹过,让南大的浑身打了个哆嗦。
他觉得今天晚上,似乎阴气森森的。
当下也无心调戏小琼,赶紧的揣着怀里的两块金砖,去追刚刚离开不久的大夫。
那大夫垂着眼眸,背着药箱走在回去的路上。
他还在琢磨着方才给银花诊的脉。
一个寡妇为什么会出现喜脉?
而且这喜脉的月份很浅。
若非他行医多年,轻易发现不得。
所以,银花肚子里的孩子,是柳生被砍了脑袋之后才有的吗?
柳府这一家人,在他们这一条街上可算得上人尽皆知。
说起来,大家都知道银花算是个苦命人。
居住在柳府隔壁的人说,柳声在的时候,经常听到柳声打骂银花的声音。
对,没错,银花是生了个长尾巴的孩子。
这事儿大街小巷都知道。
大多数的人虽然觉得这事儿很不吉祥,但内心也稍稍的对银花有所同情。
觉得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尤其是柳声被砍了脑袋之后,大家才知道,柳声居然把银花拴在后院里,当成了一条狗那样的折磨着。
这件事,让大家对银花的印象大为改观。
所以这样一个可怜的寡妇,会做出偷人的事吗?
她偷的又是谁?
大夫忍不住在内心揣测着,他摇摇头。
不管银花偷的人是谁,他是一个大夫,拥有最基本的职业道德,绝不会将银花怀有身孕的事情说出去。
月黑风高的夜晚。
南大手里拿着一捆绳索,从他的背后,套上大夫的脖颈。
大夫吓得浑身发抖,拼命地挣扎着。
就在他快要喘不过来气之际,一根利箭从南大的背后射入。
南大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一队兵马司卫上前,将南大围了起来。
崔二郎抽出手里的刀,指着背上中箭的南大。
他的眉眼冷峻,吩咐兵马司卫,“都带回去!”
然后崔二郎看向惊魂未定的大夫,
“你也跟我们走一趟,说说看他为什么要杀你!”
南大和大夫都被带去了兵马司卫。
经过一番审讯,兵马司卫们纷纷叹为观止。
有人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
“所以,指使南大杀人的是银花夫人?”
“她为什么会有身孕?”
“上回指使南大杀算命瞎子的,也是银花夫人。”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歹毒?”
“还以为她男人柳声是个心狠手辣的,把发妻像狗一样拴在屋子里折磨,没想到这个女人也一样,心里如此扭曲。”
崔二郎整理着桌面上的两份口供。
他听着兵马司卫们低声的讨论,正要下令,让兵马司卫去捉拿银花。
却听到有兵马司卫汇报,
“龙二公子进了牢房,去见南大了!”
闻言,崔二郎拧着眉头。
“他不是还在家里养伤吗?怎么跑过来了?”
虽说龙继文现在已经被贬为了庶民。
可是他要交代自己身上的这兵马司副指挥使的职务,还要几天的过程。
谁都没有料到,龙继文就这么顶着兵马司副指挥使的头衔,去见了南大。
等崔二郎察觉到不好,带着一众兵马司卫,赶到牢房里去的时候。
龙继文的手上都是血。
而南大脖颈上,被割开了很大的一条口子。
他瞪着眼睛,仿佛不敢置信那般,眼睛不肯闭上。
人已经死透了。
崔二郎忍不住抬起拳头,就给了龙继文一拳。
他朝着龙继伟大吼,“你他妈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