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怎么都没有料到,这件事情追查下来,居然捶不死崔二郎。

    还把龙继文给牵扯了出来。

    他指着崔二郎怒声说,

    “别妄图把责任扯到龙二公子的身上,兵马司卫是你管着的,你责无旁贷。”

    “关于此事我们安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赶紧的把我府上的人全都放了!”

    崔二郎懒得和安国公争执,起身就往外头走,

    “想让我放人可以,只是先将我是否玩忽职守的事情掰扯清楚了再说。”

    这话一落音,还不等安国公上前继续纠缠崔二郎。

    便有皇宫里出来的太监过来宣旨,让朝臣到陛下的偏殿觐见。

    崇明帝的身子不好,很长一段时间都未曾开早朝。

    他有点子精神的时候,就会召朝臣到他的偏殿外面说上几句话。

    安国公急匆匆的回家换了朝服往家里赶。

    哪里料到,他刚刚跪下没多久,便有朝臣上奏。

    一本本的奏折,都是在说龙继文空降兵马司。

    并借职务之变,随意调动帝都城的兵马司卫防守。

    以致异族人在帝都城里调戏良家女子。

    这娘家女子还是个高门贵女。

    崇明帝的偏殿外面,乌泱泱的跪了一片官员。

    安国公没料到,参奏龙继文的还不止一人。

    居然是齐刷刷的一大片帝都城官员。

    有官员大声的喊着,

    异族人危害苍龙国多年,一旦有异族人进入我国国土,都会被严密监控。”

    “继文公子文不成武不就,不知被何人安插进了兵马司卫。”

    “竟为了一己之私,就将本该监视异族人的兵马司卫调走,如此行事自私自利,毫无担当,也罔顾皇家颜面。”

    “请陛下处罚!”

    崇明帝连连咳嗽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

    替龙继文运作,将龙继文安插进兵马司的王大人,额头上是一片的冷汗。

    过了许久,崇明帝的咳嗽声稍作歇息,

    “让太子进来!”

    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的太子,急忙进入大殿之中。

    他看向就守候在崇明帝床边的龙瑾煜,不停的给龙瑾煜打眼色。

    太子无声询问龙瑾煜应该怎么办?

    龙瑾煜充满了无奈的朝太子摇了摇头。

    “你这个孽子!”

    半坐在床上的崇明帝,抬起手边的一只茶杯,狠狠的砸在了太子的额头上。

    太子立即跪下,“父皇恕罪。”

    “尽快的将这件事解决,堵住朝臣的悠悠众口,否则你这个太子也不要当了!”

    崇明帝的目光气恼的看着这个不中用的儿子。

    如果不是因为太子有一个优秀的儿子,崇明帝压根儿就不会考虑端王做太子。

    但话说回来,若太子实在无用,只会扯龙瑾煜的后腿。

    那崇明帝也有办法,在他过世之后,让太子坐几个月的皇位,提前废了太子。

    让龙瑾煜早几年上位,也不是不可能。

    崇明帝又拼命的咳嗽。

    他从嘴里吐出了一口血,看着跪在地上,额头被砸出了血的太子,烦躁道:

    “滚下去!”

    龙瑾煜将太子送出了崇明帝的大殿。

    看着远处烈日下,乌泱泱跪了一大片的朝臣。

    十一岁的龙瑾煜身子直立,已经快要有太子一般高了,

    “父王,如今正是关键时刻,咱们万万不可功亏一篑。”

    龙瑾煜提醒着太子。

    他与太子的利益是保持一致的。

    如果太子这边有什么波折,不能顺利的继承皇位。

    那么龙瑾煜继承皇位之路,也会新生许多波折。

    这一点,太子想得通。

    太子点头,心中充满了慌张,连额头上的血都顾不上擦。

    而这样的慌张,等他走出了皇宫大门,已经衍生成了浓浓的愤怒。

    太子直接到了昔日的端王府,

    “把龙继文那个混账东西给本宫叫过来!”

    ……

    龙继文还带着游家的人,堵住潘老爷家的栈。

    他就坐在栈的大堂里。

    昨天他带着兵马司卫,到潘家走了一趟。

    实在没查出潘家有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儿。

    今日他又到了潘家做生意的场地。

    这云来栈,已经被龙继文和游家的人,清空了所有的人,

    潘老爷和他儿子潘响炮,一个头两个大,他们一直在和龙继文、游家的人讲道理。

    潘响炮长相清秀,拧着眉头说,

    “这都是钱货两清的买卖,咱们家又没有骗,也没有坑的。”

    “当时游家的老爷说是多少钱,我便点了多少张银票。”

    “如今到了龙二公子和游老爷的口里,我家的生意便是通过不正当的途径得来的了?”

    游父哼了一声,

    “你们潘家是外商,现在我们游家,愿意用当初卖出这几笔生意同样的价格,将这几笔生意买回来,已经算是给你们潘家脸面。”

    “我们也不想把事情搞大了,你们潘家应当见好就收。”

    “这帝都城的日子不好过,不是你们潘家有钱,就能在这帝都城里玩得转的。”

    这个道理,潘家人自然也知道。

    他们揣着大笔的银钱,迁居到这帝都城里来,纵使有经商的头脑,也只能赚一些残羹冷炙。

    他们如今手里的这些生意,全都是帝都城里的地头蛇们,玩腻了剩下不要的。

    潘老爷气的面红耳赤。

    倒是那位潘公子上前两步。

    他的脊背挺的笔直,声音不急不虚,有一种书生的文弱气质,与他那潘响炮的名字十分不搭,

    “话可不能这么说,游老爷,我们潘家虽然是外商,可是也在这帝都城里住了这么几年。”

    “当初这几笔生意,你卖给我们家是什么价,这在契约上都有写。”

    “但是如今这几笔生意,被我做得风生水起,价值早已与当初不同了。”

    “你若当真有心想买,要以权压势欺负我们潘家,非要将这几笔生意买回去,也应当以现在的市价来谈。”

    潘响炮是一个相当有经商天赋的年轻人。

    与潘响炮站在一起的潘老爷,反而显得比较平庸。

    话一直都是潘响炮在说,潘老爷除了捏紧拳头生气,就是站在潘响炮的身后给他鼓气,

    “没错,虽然我们无权无势,但帝都城是这天下最讲理的地方。”

    “若真将我们潘家逼急了,大不了一起鱼死网破。”

    潘老爷从小都有一个行军梦。

    姜国公是他此生最崇敬的人。

    正是为了追随他最崇敬的姜国公,潘老爷才举家迁到这帝都城里来,想要离姜国公更近一些。

    他就不信,有姜国公在的地方,会出现什么强取豪夺的事。

    结果潘老爷这话一出口,龙继文立即炸了。

    他一拍桌子,指使着身后的小厮和游家的那些下人,

    “给你们潘家人脸,你们还不要了!”

    “今天这几笔生意,你们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说完,他的小厮便拿出来一份契约。

    一众人上前围着潘老爷和潘响炮,要逼着他们强行摁下手印。

    潘老爷气的脸色都铁青了,

    “这帝都城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龙继文笑了,

    “王法?你难道不知道,我父王便是当今太子,这天下都是我家的,我说什么你们自然就该听什么!”

    “我说的话就是王法!”

    就在一众人压着潘老爷和潘响炮之际。

    潘响炮一个挣扎,细瘦的身子便跑出了自家的栈。

    他一路往前跑,一路大喊,

    “来人啊,太子家的二公子要强买强卖了,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