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天空中,突然响起沉闷的雷声。
就好似这地面蒙上了一层鼓,有人拿着个大锤子,在鼓皮外面敲。
再一次被推倒在地上的县令夫人,浑身疼的火烧火燎。
她的眼中透着哀求,看着在雷声中,充满了倔强与无所畏惧的乐颜。
“快回去,当阿娘求你了。”
县令夫人流下了泪,那泪水浑浊,透着一点淡淡的红色。
乐颜却压根不管县令夫人。
“你不是说那几张符咒很厉害吗?”
“姜南衣为什么还没有死?”
她在等一个结果,尽管四周阴风大起,天上闷雷滚滚。
乐颜却依旧不肯离开。
县令夫人疼的在地上打滚,她朝着乐颜伸出手。
黑沉沉的天空中落下一道黑色的雾气。
县令夫人急忙大喊,“颜儿,煞气要来了。”
她想着没关系,尽管煞气来势汹汹,但她早已经将煞气转移到了酒楼上方。
她和乐颜还是有逃脱的时间。
酒楼之中,姜诗琪和小兰站在屋檐下,纷纷抬头往天上看。
也许是天相太过于异常,就连在房中呼呼大睡的姜嘉懿也被惊动。
他披着衣服走到院子里,就站在姜南衣的身后,夸张的张大了嘴巴。
看着狂风大作的天色大声的喊,
“下雨了,要收衣服了。”
姜南衣回头怒瞪了姜嘉懿一眼,奶凶奶凶的吼他,
“闭嘴!”
就在这当口,天上落下的那一道煞气,朝着姜南衣的头顶砸过来。
姜诗琪吓得心脏都停了。
姜嘉懿冲上前,抱住姜南衣,要替她挡住那道黑乎乎的雾气。
随后小兰也冲了上前,挡在姜嘉懿的前方。
他们这两人,争先恐后的,要替南衣挡煞气。
但是那道煞气却并没有真正的落在院子里。
而是擦着众人的头顶,飞到了院子外面,直接冲入了县令夫人的身体里。
县令夫人的脸上,瞬间爬满了龟裂的细纹。
她再也控制不住,双手捧着脸,发出了痛苦,而又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乐颜被县令夫人吓了一跳,
“你能不能不要叫了,你会惊动其他人的。”
天色这么黑,已经很晚了。
她丢出去的那几张符咒,悄无声息的杀了姜南衣就好。
若是姜诗琪被县令夫人的叫声惊醒,保不准会用什么手段,把姜南衣给救下来。
但是县令夫人却没有听乐颜的。
她惨叫着,双手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浑身疼的不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她的身体里,撕扯着她的神魂一般。
有那么一瞬,县令夫人真真觉得自己快要被符咒的反噬,以及空中落下的煞气给折磨死。
乐颜终于察觉出了县令夫人的不对劲。
她皱着眉头,不愿意靠近原地疼痛打滚的县令夫人。
“颜儿,救救阿娘,快救救阿娘啊颜儿。”
县令夫人的嘴里发出痛苦的惨叫。
乐颜往后退了两步,终于提起裙摆,没命的往县衙跑。
她惊惶失措的跑回了家,将后院的门关上。
脑子里还在一遍遍的放映着,她亲生的阿娘在地上疼痛打滚,满脸扭曲的模样。
“颜儿,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出去?”
县令的声音响起。
乐颜震了震,看像素来疼她入骨的阿爹,立即摇头,
“我,我就是到姜诗琪那里去看看,结果他们很早就睡了,我就回来了。”
她很慌张,不知道亲阿娘究竟为什么会疼成这样?
难道是因为她使用了那几张符咒,所以反噬到了阿娘的身上吗?
反正乐颜先不管了,她阿娘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可以操纵命盘,悄无声息的调换掉好几个人的命格。
就算是被反噬了,那又怎么样?
以阿娘的本事一定可以解决的。
再说了,如果她将实情告诉阿爹,阿爹一定会派人去找阿娘。
到时候让衙门里的人知道,阿娘这么没有形象,浑身扭曲的在地上打滚嘶喊。
这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县令上下打量着乐颜,见乐颜除了脸色不好之外也没有别的异常,他便点了点头关切的叮嘱乐颜,
“你阿娘刚刚慌里慌张的出去,说是去找你,但你自个儿回来了,她却没有回来。”
“也不知道你阿娘这是做什么去了?你好好的待在家里,不要添乱。”
乐颜点点头,回了自己的屋子。
就在他将要进屋之前,县令又低声的叮嘱乐颜,
“你祖母与你二妹妹马上就要礼佛回来,这段时间你好好的陪陪姜诗琪,争取让姜诗琪多疼爱你一些。”
这段时间姜诗琪住在南县衙门里,对乐颜的冷淡,县令是看在眼里的。
对于他来说,如果乐颜能够获得姜诗琪的欢心。
说不定姜诗琪真能看在他是乐颜“养父”的面子上,将他从南县这个犄角旮旯的偏僻小县城,提拔到帝都城里去。
乐颜胡乱的点点头进了屋。
她快要烦死,姜南衣还没有弄死,乐娴又要回来了。
在她的身后,县令打开了后院的门,伸头往外面望了望。
后院外的那条长巷子空无一人,除了几声深夜的狗吠外,所有的人都睡着了。
他摇摇头,将后院的门关上,进屋歇息。
外面的酒楼中,姜诗琪看着几乎压到了头顶上空的那一层黑雾,心有余悸,
“这些都是什么?”
已经浓郁到了实质胶化的煞气。
这个玩意儿是死人的冤屈与仇恨引来的,只能够化解,不能够压抑。
但这个县令夫人在长达八年的时间里,一直不能化解这浓郁的煞气,更是用挡煞阵来挡住这些煞气寻找债主。
于是经过八年的时间,这些煞气便成了这样。
秋实匆匆地走入后院,在姜诗琪身边说,
“那个县令夫人已经在酒楼外面疼晕死了。”
姜诗琪的脸上有着一片漠然,
“不必管她,管她做什么?”
这个县令夫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哪家的好人能引来这么浓郁的煞气?
她见悬在头顶上的那一片黑色雾气迟迟压不下来,便打了个呵欠,向南衣招了招手,
“走,衣衣,阿娘带你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