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公的态度,让腊梅觉得有点儿危险。
最近腊梅管着永定侯府的中馈。
她知道永定侯府早就没钱了。
前段时间,永定侯就在她边上叨叨的算计着,等姜国公回来,他们侯府就会有钱了。
到时候永定侯定然要给腊梅多打几套头面首饰。
他也要去赌场再一展雄风。
可是姜国公没来侯府。
甚至永定侯府派去下人,都被赶走了。
那姜国公府的银子和礼,什么时候能拿到手?
腊梅辛苦爬到今日,是为了过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不是扣扣搜搜吃苦受累的。
腊梅匆匆的回转,将此事告知给了永定侯。
永定侯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岂有此理,姜国公居然连我派去的下人都不见,他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忘了,当年是我的最终拍板,才让嘉懿过继给了他姜家。”
“否则他姜家就得绝后。”
光凭这个,永定侯都可以吃姜国公一辈子。
因为气不过,永定侯吩咐了下人,
“你们派人去叫二公子回来。”
他得提醒提醒姜国公,姜嘉懿原本不姓姜,他其实应该姓端木。
这次刘伯亲自带人去了姜国公府。
他也没说是自个儿是永定侯府的下人,只说找姜嘉懿姜小将军。
姜嘉懿正在祖父的院子外面,思绪纷乱的走来走去。
他有心想要找四妹妹,多听听四妹妹的心声,却又害怕听到阿爹更多丑陋的真面目。
院子里,响起南衣银铃一般的笑声,还是祖父和祖母的笑声。
看样子,姜国公和瑶华郡主极为喜爱南衣,是真的没打算再把南衣还给端木家了。
正当姜嘉懿踌躇之际,外头的下人进来,说有人要见他。
衣衣掐指一算,是永定侯派人的人。
奶奶糯糯的声音响起,姜嘉懿只听到一阵清脆细碎的铃声响起。
一个小家伙从院子里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南衣朝着姜嘉懿张开小手臂,
“二蝈蝈,嘿嘿嘿。”
走不动,走不动,衣衣的脚好痛啊。
昨天太匆忙了,一家人一直等在前厅,等姜国公和姜嘉懿回来后,天都已经很晚了。
南衣都没有好好儿的逛过姜国公府。
她刚刚趁着姜国公和瑶华郡主说话的功夫,往身侧的荷包里揣了个馒头,打算开启自个儿的姜国公府探险之旅。
结果刚刚走出姜国公的院子门,小激o激o就痛了。
真不知道白仙儿那个成年人魂魄,是怎么顶着一个一岁孩子的身体,整天到处蹦跶的。
姜嘉懿低头,看着南衣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儿,软软的发丝上黏了一层汗,鼻尖儿上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看起来累极了。
他的心软了软,弯腰将南衣抱起来。
“要去哪儿?二哥得出门去看看。”
刚刚衣衣说外面来找他的,是永定侯的人,姜嘉懿不信。
来人都没有自报家门,南衣哪里知道?
他见南衣的小脑袋扭来扭去的,这里也想去那里也想去。
姜嘉懿叹了口气,
“好吧,你先陪二哥去见见来,等二哥回来,再带你到这宅子里转转。”
南衣的眼睛一亮,急忙点头。
这宅子这么大,有个向导带衣衣逛,再好不过。
等姜嘉懿将南衣抱到前厅,刘伯已经带着永定侯府的两个下人等着了。
见着刘伯,姜嘉懿不由脚步一顿。
真被四妹妹说中了,真的是永定侯派来的人。
“二公子,侯爷念孙心却,让您回去一趟。”
刘伯说着,充满了暗示的上前。
“您可是要备些礼给侯爷,及侯府里的人?小的在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好几家铺子里的东西,都是老太太、侯爷、世子日常念叨的。”
好不要脸啊。
永定侯已经穷到掉渣了,姿态还这么高,不就是掐死了我二哥哥一心想要回到永定侯府,认祖归宗吗?
我二哥哥也真是的,在战场上明明所向披靡,有勇有谋,怎么一碰上永定侯府的人,就表现得像个痴汉?
如果永定侯真有他说的那么在乎我二哥哥,当年就不会把我二哥哥卖了。
听到了南衣心声的姜嘉懿,脸色苍白。
他立即转过身,撇下了刘伯,跑进姜诗琪的院子,
“阿娘,儿子有件事儿要问您。”
姜嘉懿将一脸莫名的南衣,交给了段红。
他进了屋子。
问什么?问什么?
南衣好奇死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直盯着房门看。
有什么事儿可以问我啊,我知道的比谁都清楚,嗷嗷嗷嗷。
端木皓礴一进院子,就听到四妹妹的心声在狂叫。
他摇摇头,伸手摸了摸段红怀里,南衣的小脑袋瓜儿。
南衣急忙伸手,两只软软白白的小手,一把抱住了端木皓礴的大手。
大哥哥,抱我进去,抱我进去,我也要听。
“乖乖儿的待在这里,大哥哥进去看看。”
端木皓礴无情的把南衣丢在了门外,留下满脸都是哀怨的南衣,眼中挂着两泡泪。
段红一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这个小家伙真是太八卦了,不就是没让她听成壁角吗?
她就委屈成了这样。
门内,姜嘉懿面色难看,艰难的问,
“阿娘,我出生当年,爷爷把我卖了,这话怎么说的?”
姜诗琪一愣,“你从哪儿听说的?”
“我......”姜嘉懿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说出四妹妹的异常。
他怕阿娘不知道。
更怕阿娘把四妹妹当成什么怪物。
“这事儿我来说吧。”
端木皓礴进了屋子,在椅子上坐下。
他看向惊疑不定的姜诗琪,
“阿娘,不必瞒着了,二弟也能听到四妹妹的心声。”
姜嘉懿的神情一顿,“也?”
也就是说,阿娘和大哥也能听到四妹妹的心声?
姜嘉懿一瞬间,也不知道心里头是种什么滋味。
在阿娘写给祖父的信中,只说了关于阿爹养外室一事,可没将四妹妹还有这样的特异之处。
“这事儿南衣说的比较难听,其实事实没有错。”
端木皓礴的声音低沉,
“二弟,你也知道外祖父就只有阿娘一个女儿,所以当年端木景想要娶阿娘,由老太太亲口承诺的,端木景入赘姜家。”
“否则,你以为光凭端木景坏了阿娘的名声一事,就能娶到我们阿娘这般身价背景的人?”
坐在椅子里的姜诗琪,似乎想起了遥远的过去。
随着端木皓礴的声音响起,她撇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落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