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听说了吗,七公主的驸马前两日暴毙了!”
“可不是,听说是病死的。
诶,这嘉敏公主也是可怜,这才成婚不到一年,便死了夫婿。看来这老天爷收人也不分贵贱……”
“嘘,可别胡说了,这帮皇天贵胄,可是你我这等平头百姓能议论的?”
“就是,当心被割了舌头。”
“倒是世子殿下不日就要回京了,听说这世子殿下勇猛非凡,一路打到北狄王城,将那北狄王砍死在王座上。
这次回京还押解了一大批北狄贵族……”
旁边的大汉忍不住嗤笑,“什么北狄贵族,北狄都亡了,他们合该是奴隶才对。”
“就是,就是,而且我听说啊,这世子殿下这么着急回来,也是事出有因……”
那人一脸得意,“我那婆娘的侄女在康王府当差,我这消息可是千真万确。
世子殿下此次这般着急回来,就是为了送嫁。咱们陛下和那位安平长公主的义女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就定在下月十六!”
“下月十六?这么急?”
“这大婚早已经筹备许久,之前是陛下北征,这才耽搁了下来……”
“原来如此……”
……
宣和帝自登基以来,后宫一直空虚,如今这封后大典,自然引得世人关注。
相比之下,“公主丧夫”,“世子归京”倒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
公主府挂着白绸,嘉敏以动了胎气为由,并未出席丧仪,一切事务通通交给了青芜长老,四处都是披麻戴孝的下人,府中一片哀戚……
嘉敏公主是先皇最为宠爱的嫡公主,就连当今陛下对其也是关爱有加。
更有传言,陛下之所以攻打北狄,就是因为那北狄王恬不知耻,厚着脸皮求取嫡公主,才惹怒陛下,引得灭国之祸。
因此前来吊唁的宾络绎不绝,紫嫣奉嘉敏公主的命令,认真留意了前来吊唁的大臣,很快便照着独孤轩给出的名单,一一对应上。
李湘禾听闻此消息,一时也忍不住唏嘘,想起当年夜宴,嘉敏公主对自己的刁难,似乎还近在眼前。
“我们离京不过短短一年,嘉敏公主便已经经历了成婚,丧夫,如今又即将临产。
诶,也是个可怜人……”
秦念之静静听完,也叹了口气,还来不及多想,江德福便亲自上门来接秦念之入宫。
李湘禾刚想跟上前去,玉白“蹭”的一声,从树上落下。
“未得陛下传召,闲杂人等不得入宫。”
李湘禾当即冷下脸来,“哼,你说谁是闲杂人等?”
玉白讨好一笑,“陛下请秦大人进宫,定然还有要事相商,你去了反倒不美。
而且自从回了京,你便日日躲着我,莫不是想赖账,可你那日将我吃干抹净……”
李湘禾一把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惊天之语,拖着他慌忙开溜了,完全忽视了玉白得意的眼神……
秦念之忍不住摇头一笑,跟着江德福上了马车。
“一年未见,江总管可还好?”
“诶哟,多谢秦大人关心,老奴好得很。看我这张嘴,该改口了称您为“赵姑娘”了……”
江德福一张老脸笑得灿烂,“当年在冷宫时,老奴就惊叹这世上怎么会有您这般钟灵毓秀的人物。
当时便觉得您和陛下站在一起,那就是珠联璧合,登对得紧啊。”
秦念之俏脸微红,“赵姑娘”这个这个称呼,不论听几遍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这次回京,自己便用的是“赵芝芝”这个身份。
别院中的下人,也都是陛下亲信,将自己护得周全,外人多方打探也没露出一丝一毫。
递来的拜帖可以说是堆积如山,尽数交给宫中女官,皆以自己身子不适,需要静养推掉了。
说来,这倒是自己回京后第一次出门。马车在青石板上缓缓行驶,清脆的马蹄声很快便淹没在熙熙攘攘的闹市里……
秦念之掀开车帘朝外看,熟悉的街道,人声鼎沸。一切好似从未改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不远处一道青色的身形,一闪而过……
猛地引起了秦念之的注意,她愣了愣,声音急促,“停车!”
石墨拉住缰绳,马车骤然停住,“秦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秦念之却顾不得搭话,焦急地跳下马车,朝着那人影奔去。
石心石墨对视一眼,紧紧地跟了上去,可怜江总管,年纪一把,只能着急地拍着大腿,“诶哟,秦……赵姑娘,你干什么去啊!”
那淡青色的人影很快就消失在街头,秦念之并没有追上,只是愣愣地站在那许久。
神色有些落寞,身后的石心和石墨不敢上前打扰,默默地守在身后。
直到江德福喘着粗气,急匆匆地追了上来,“诶哟,您这是在找什么?主子还等着您咧……”
秦念之这才缓过神来,仔细回想了下,那人身形消瘦,明显和上官思相差很多,轻轻地叹了口气,“大概是认错人了……”
石心石墨自然猜到秦念之说的是谁,两人对视一眼,还是石心上前劝道,“主子已经派人去寻了,秦大人不必担心。”
秦念之神情恹恹,微微点头后,转身上了马车。
乌篷马车再次缓缓前行,朝着皇宫驶去。
上官思这才从面摊后走了出来,痴痴地望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
哥哥刚才是瞧见自己,才着急追了上来,她也是记挂着自己的……
想到此处,上官思唇角露出一丝笑意,摸着自己依旧红肿的伤口,“哥哥,再等等,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