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在空旷的道路上闲逛,石心石墨紧随其后,两人隐在暗夜中,见秦大人摇摇晃晃,一步三摇,总算有惊无险的回到了自己的厢房中。
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悄然松了口气,像两尊门神般,守在门外。
厢房内秦念之随手抽下自己的发簪,一头青丝如流光般倾洒而下。
秦念之抚着胸口,怀疑自己的病情加重了,不然为何会觉得心里又酸又涩,难受得厉害……
不胜酒力,眼前晕晕乎乎,细微的情绪一点一点放大,被抛弃的难过感,向潮水般蜂拥而至,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向来清冷自傲的人,此刻泪眼迷蒙,越想越气,从怀中摸出那只暖白玉的簪子,对着微微晃动的烛光,似笑非笑。
“说什么一辈子不离不弃,说什么指哪打哪,说什么这辈子都不会离开,结果呢,连声再见都不说,骗子!”
秦念之想将越看越心烦,恨不能将那白玉簪摔碎,可最后也只是嗤笑一声,轻轻放在梳妆台上……
转身摇摇晃晃走到床榻上,鞋袜随便一甩,用被子将自己卷成一只小小的蚕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赵君玄推开房门时,秦念之正因为口渴,在被子中一拱一拱,瞧见来人,意识还未完全清晰,倒是理所应当地指挥起人来。
“给我倒杯水……”
见他不动,秦念之歪歪头,“请给我倒杯水,谢谢……”
赵君玄忍着笑意,端着茶盏坐在床沿上。
臂弯刚刚打开了点,秦念之便自然地凑了上去,就着他的手慢吞吞的喝着茶盏中的温水。
全然没有注意到两人贴近的姿势间,她几乎被赵君玄半环在怀中。
赵君玄垂眸看她,光洁的额头近在咫尺,只要微微低头,便能碰上。
他的喉结动了动,放缓了呼吸,感觉自己也有些口干舌燥。
秦念之咽下最后一口水,舒服地叹息一声,赵君玄随手将茶盏抛了出去,稳稳的落在桌面上。
秦念之抬眸看他,杏眸不复往日的清亮,看上去雾蒙蒙地透着水光,无端端地勾得人小心脏砰砰直跳,赵君玄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一把扶住她的细腰,轻轻一带,将她抱到膝盖上,问道,“我是谁?”
烛火将他的面目轮廓勾勒得更加柔和,眼底的缱绻的爱意倾泻而出。
秦念之只觉得思绪都被冲散,浓密的睫毛轻颤,冲着她乖巧一笑,“五哥……”
两人贴得极近,隔着薄薄的外衫,都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赵君玄像是忍耐到了极致,忽然轻笑。
“很好,还认得人,那就不能算我欺负你了……”
说着低头在她水润的红唇上轻轻啃咬,顺手放下了闪烁着流光的鲛丝帐……
……
皇城内
公主府
嘉敏公主顶着大肚子,看上去有几分焦躁,“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消息?你那门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独孤轩费力地撑起身子,眼神中满是不甘,却只能故作洒脱道,“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别胡说八道,你是我嘉敏的夫君,是我腹中孩儿的爹爹,定会长命百岁,若是你有个好歹,让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啊?”
向来娇纵任性的小公主此刻红了眼眶,泪珠盈睫,欲落不落。
独孤轩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终是沉沉地叹了口气,“放心吧,我已经交代下去了,今后圣教会以你为尊,至于母后,自会有人处理……”
嘉敏像是忍受不了一般,留着泪,转身几步离开了暖阁。
这段时日,独孤轩生怕嘉敏过于天真丧了命,竟将所有真相和盘托出。
本以为小公主柔弱定然受不住,却没料到嘉敏只是沉默了几日,很快又回到自己身边,更加尽力地照顾自己,想尽办法为自己求医问药……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独孤轩轻叹一声,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殊不知离开暖阁的嘉敏,随手抹掉脸颊边的泪珠,眼眸中满是不耐,这独孤轩倒是命硬,竟然拖着一口气,死活不肯给自己一个痛快。
害得自己还要陪着他做这夫妻情深不离不弃的戏码……
正想找个地方透口气,便瞧见青芜面露欣喜匆匆赶来。
嘉敏神色一动,快步迎了上去,“怎么样,可是找到了救驸马的好办法?”
可眼神却不着痕迹地望向青芜身后的紫嫣。
见紫嫣微不可察地对自己点了点头,嘉敏心下大定,言辞却越发急切。
“驸马如今危在旦夕,你们的办法到底能不能行?”
因着公主令的缘故,青芜对嘉敏的态度很是恭谨,如今又见嘉敏公主如此焦急,不由得感慨,倒是患难见真情。
此刻面露难色,“东西确实是找到了,只是这东西流传已久,究竟有没有效果,谁也说不准,眼下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众人再次来到独孤轩的病床前,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独孤轩猛地睁开眼,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求生欲。
“青芜大长老,可是寻到东西了。”
青芜大长老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四四方方的木盒。
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所做,只是通体漆黑,看上去带着几分诡异的光泽。
独孤轩满目狂喜,短短几个月,伸出干枯瘦削的手掌,颤颤巍巍又急不可耐地接过,“快,快将他打开,救救我。”
青芜上前一步,面露担忧,“圣子别急,这……这东西需要你们独孤皇室的血脉才能打开,要将鲜血浸透这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