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长春宫
孝仁太后一脸疲惫,跪着诊脉的太医脸色凝重。
许久,摸着花白的胡子,悠悠说道,“太后是忧思过甚,郁结于胸,引起的胸闷气短,食欲不振,应当放宽心,静静修养才是。
下官这就为太后开药,太后只需按时服药,情况很快便会改善……”
王嬷嬷点点头命宫女随太医去取药。
见太后依旧愁眉不展,王嬷嬷也颇为头疼,嘉敏公主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邪,短短几月便将圣子的心抓得牢牢的。
为了嘉敏公主,这对母子已经置气许久。偏偏圣子护妻护得厉害,甚至不许太后单独召见嘉敏。
太后自然咽不下这口气,这对母子的关系越发紧绷了。
“太后娘娘可是担心圣子……”
孝仁太后闻言眉头皱得更紧,“别跟哀家提那个逆子,几次三番为了嘉敏那个小贱人忤逆哀家。
想当年哀家为了保全他,不得不委身先帝,为了复国大业忍辱负重。
可他倒好,为了这么个小贱人,辜负哀家一片苦心……”
王嬷嬷连忙陪着笑脸哄劝道,“圣子殿下还是孝顺您的,只是圣子殿下子嗣一直不顺。
他后院的那些女人都是些福薄没用的,受不住龙气,致使圣子至今膝下空虚。
如今嘉敏公主腹中龙子已有五个月了,自然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再说那小皇子更是我们复国的关键。
太后娘娘更应放宽心才是,等到嘉敏公主平安产下皇子,便失去了利用价值,到时还不是任由您处置。”
听了这番话,孝仁太后总算舒展了眉眼,挑眉看向王嬷嬷,“你这老货倒是说得不错。
为了她腹中的金孙,哀家暂且在忍忍,对了,已有月余不见轩儿来请安,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王嬷嬷心道不好,却也不敢隐瞒,“听说是处理教中事务,昨日才归……”
“嘭!”
孝仁太后重重击打桌面,“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昨日归京,直到今天也不见人影,亏哀家日夜牵挂于他。
你去找个人告诉他,就说哀家病重!”
“是……”
眼见太后脸色越来越差,胸膛起伏剧烈,似乎下一秒就要气晕过去,王嬷嬷只能连声安抚,“许是府中有事绊住了。”
“哼,能有什么要事?怕不是又被那只小狐狸精迷了心窍。”
……
公主府
书房内,独孤轩脸色阴沉,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书房内的几人战战兢兢不敢吭声。
“好个上官思,吃里扒外,竟敢公然与我作对,早知道这贱种靠不住,就该早早将他打死才是。”
青芜长老亦是气得周身发抖,“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那个病秧子。
圣子之前下令追杀秦念之惹得他大怒,不仅毁了我们好些据点,还将派去追杀秦念之的血龙卫尽数绞杀。
不仅如此,他还公然叛变,我们之前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才截断了宣和帝的军需军粮,他不仅反手偷袭,还将那批物资送往大启营地。”
“简直该死!千算万算,也没料到他竟然投靠了宣和帝!
简直是对我们独孤氏的侮辱,此等不忠不义不孝的无耻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独孤轩此刻恨得牙痒痒,“他的脑子里怕装的都是浆糊吧!
怎么?还真以为他和那个姓秦的是亲兄弟吗!
为了那个病秧子,跟疯狗似的咬着我不放,我看他真是活腻了。
之前倒是装得乖巧无害,如今倒是亮出他的狼子野心。
好好好,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既然如此,我便替独孤氏清理门户。
他既然要护着那姓秦的,便一起去死吧。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击杀叛徒上官思……”
……
此时门外传来轻巧的脚步声,独孤轩收起面上的阴狠表情,对着青芜等人使了个眼色,青芜和另外两名谋士便从书房的密道消失不见。
密道的门刚刚关上,门外便传来嘉敏蛮横的语调,“狗奴才,连本公主都敢拦,拉出去……”
“杖毙”二字还未说出口,书房的门被猛地拉开,对上独孤轩那似笑非笑的眉眼。
“我的小祖宗啊,你还怀着咱们的孩儿,怎么张口闭口就是杖毙?
这可不好,这么血腥,若是吓着孩子了,那可怎么办?”
嘉敏公主冷哼一声,摸着孕肚,“我的孩子自然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若这么容易被冲撞,留着也是无用!”
独孤轩最爱她这副傲娇的小模样,当即将人搂在怀中,哈哈大笑,“公主说的是,我们的孩子生来命格贵重,怎么会随随便便被这些贱民冲撞到,是为夫多虑了。”
说着冷眼扫视着门口守候着的侍卫,“惹了公主不快,还不自己滚下去受罚。”
那侍卫早就冷汗淋淋,如今侥幸活了下来,忙千恩万谢地退下了。
嘉敏一把将他推开,径直走入书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大大方方地坐在主座上。
见独孤轩神色有些紧张,娇笑着,“怎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莫不是背着我打算金屋藏娇吧?”
一副拈酸吃醋的小女人模样,瞬间让独孤轩心头一软,一把将人搂在怀中。
“胡说什么,我对公主可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除了公主我的眼里心里再也容不下半人。
倒是公主,失忆前对秦念之那文弱书生可是情有独钟……”
这语气酸溜溜的,嘉敏公主垂下眼眸,掩下眸子的鄙夷,微勾唇角,伸手抱住他的脖颈,“怎么,你对本公主有意见?
大可以给本公主滚出公主府!”
“公主殿下说的哪里的话?我哪敢有意见,我只要公主和腹中的孩子好好的……”
独孤轩连忙哄道,自以为是的甜言蜜语在嘉敏公主看来不过是个笑话。
嘉敏公主微挑凤眸,似真似假地娇嗔着,“贱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