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世川在公司晕倒送到医院,宁城那边第一时间联系了蒋东越。
远水救不了近火,告诉他,他也做不了什么。
他答应过阮情,不会再跟蒋家有任何的交集,现在她怀了孕,他更加不会逆她的意。
何况,一个给他注射过量镇静剂的父亲……
蒋东越闭了闭眼,深呼吸都压不住烦躁。
他知道自己只不过被当成一个继承公司的工具人,过去他可以忍,但是现在以及将来他都不会再忍。
他有了梦寐以求的家,有心爱的妻子,再过几个月还会迎来他的孩子。
他们的孩子要在一个有爱的家庭氛围里成长,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步自己的后尘。
蒋东越重新躺回了床上,困倦让他很快进入了睡眠。
他做了个梦。
梦里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他从寄宿学校偷跑回来的那天。
他拿着手工作业,兴奋的扑进妈妈的怀抱里,妈妈的怀抱又暖又香,他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他已经四个月没见过她了,他真的很想很想她,想到每天晚上都会在自己的小床上蒙着被子哭。
为什么别的小朋友周末都能回家,他却只能待在学校度过,这个问题他问过父亲,结果只得到了一顿斥责。
耳边响起了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一下一下,妈妈忽然慌乱的将他藏到了身后。
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他吓了一跳,紧紧抓住了妈妈的衣服。
保镖冲进来,在妈妈的尖叫声抓住了她,紧接着,他也被人抓住了。
画面很模糊,他看见父亲那张冷血无情的脸,看见妈妈被推到在地上……
蒋东越拼命的叫起来,梦里发不出声音,年幼的他更是没有半点反抗的力气。
门当着他的面关上,他看见妈妈的最后一面,是那张温柔憔悴但是满眼绝望的脸。
从梦中惊醒。
男人浑身是汗,喘着气。
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梦见过母亲了。
甚至刚刚的梦里,他看见的也是母亲模糊的样貌。
这个梦,让藏匿到了深处的恨意,翻滚而来。
休息室里,水声响起。
蒋东越洗了个冷水澡,整个人冷静下来。
他坐在床边,手里捏着手机,眸色跟语气一样的冷淡,“董事长严重吗?”
“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年纪大,血压忽然升高,加上平时不注意饮食,有血栓的问题,所以才会突然晕过去。”
“知道了。”
“那您……回来吗?”
蒋东越看向窗口,波澜不惊,“这边暂时抽不开身,我会让锦棠替我过去看看。”
“这……”
“挂了。”
蒋东越挂了电话。
对此,他已经仁至义尽。
因为这件事,他的情绪一直都不怎么高。
快下班又被事情绊住,想起家里娇气的妻子,蒋东越难免有点情绪。
就在他心烦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
话音落地,女人推门而入。
蒋东越愣了一秒,随即起身,眼底的烦闷顿时一扫而空,“你怎么来了?”
阮情笑盈盈的朝他走过去,“知道大公子黏人,我这不就送来给你黏了么。”
他低笑出声,伸手就将走到跟前的女人揽到了怀里,温软淡雅的香,他重重的叹口气。
阮情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劲,就站着任他抱着,嘴里却是调侃的话,“说黏就黏上了?”
男人失笑,抱着她坐在了椅子上,俯首亲吻她的脸,“不黏你,你该哭了。”
“我哭了,你不还是得哄,这么算的话,还是黏着的好,大公子不愧是生意人,做什么都不走弯路,令人佩服!”
他凝视着她生动妩媚的脸,“本来我今天心情很不好,可是你来了,我忽然就觉得那点心情不好的事就变得不重要了。”
阮情抬手捧着他的脸,“心情不好是因为我昨晚嫌弃你太黏人了吗?”
他笑着摇头,“不是。”
她抿了抿唇瓣,“不管是不是,我都想跟你道歉。”
“为什么?”
“不知道,我就是不想看见你不高兴。”
说着话,她捧着他的脸凑过去亲了亲男人的唇,“我霸占了你,可我希望你是开心的,如果你不开心,那我的霸占就真的毫无意义。”
蒋东越深深的看着她,眼底浮起眷恋温存,“你是我往后余生最大的意义,小孩儿,不用妄自菲薄,现在的一切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她挽起笑来,“怎么又叫我小孩儿了?”
“习惯了吧。”
她握着他的手搁在腹部,“这里已经有有一个小孩了。”
男人眉目温柔,“不管我们有几个孩子,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孩儿。”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他看着她,“怎么想起来到公司找我了?”
她慧黠的眨眨眼,“心有灵犀吧,感觉到你想我,然后就来了。”
他也跟着笑,“这个理由听着有点牵强?”
“那换个理由,嗯……大概是肚子里的宝宝想吃法餐了。”
他一脸宠溺,“好,那就去吃法餐。”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相拥在一起。
他的郁闷彻底烟消云散。
但蒋东越还是告诉了她蒋世川晕倒的事情。
他们是夫妻,不该有秘密,这种事他不想隐瞒。
阮情的反应也很平静,“他是你父亲,你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我以为你会阻止我回去?”
“我会阻止自己的丈夫回宁城,但是不能阻止一个儿子回去看病重的父亲。”
她也没有这个资格,更加不会这么做。
蒋东越摇摇头,“我已经让锦棠代我过去探病了,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就不回去了。”
“……”
阮情盯着他看了几秒,“为什么不回去?”
“宁城的事我不会再过问,这是我答应你的。”
“可是……”
他抱着她站了起来,“没有可是,我哪儿都不去,就守着你。”
阮情,“……”
司机开了半个小时的车,去了常去的那家法国餐厅。
去的路上,夫妻俩关于给孩子起名字的事展开了讨论。
然后说着说着就开始跑题,天南地北的聊起来,把起名字抛到了脑后。
这一抛就抛到了生产的那天。
荒唐的是,后面整个孕期,小夫妻俩都没人想起来起名字这件事。
直到阮情预产期到了住进医院,甚至是后来她被推进产房,孩子的名字都还没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