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情仰头看向对面的少年,他比她大三岁,但是身高已经超过一米八。
这么一对比,她的确是……矮。
十五岁的女生,身高普遍已经发育。
但她因为忍饥挨饿,长期营养不良,连一米五都没有,也难怪蒋大公子一口一个小孩的叫。
那个家伙跟墨锦棠差不多,估计也有一米八几了。
她这身高在他们面前,就跟闹着玩儿一样。
唉。
阮情撇嘴岔开话题,“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现在住在谢家,挺好的。”
墨锦棠神色淡淡,“我知道。”
“你知道?”
“听谢承安跟蒋东越提起过你。”
阮情,“……”
这次她是真的被吓到了,“你……你认识他们?”
“认识。”
墨家没出事之前,跟蒋家多有来往,他那会儿就认识蒋东越。
至于谢承安……最近因为那个不听话的大小姐,他也多有接触,也就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儿。
墨锦棠盯着她看了几秒,踟蹰道,“杜广晟从春风孤儿院离职了,听说是谢家出的力。”
“……”
阮情想起那晚阮眉跟她说的话,看样子,阮眉在谢凛的心里果然有一席之地。
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谢凛轻轻松松就做到了。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
墨锦棠拍拍她的脑袋,“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应该尝试新的生活。”
阮情点点头,“你也是,仇恨不是人生的全部,你也不应该为了仇恨活着。”
墨锦棠没有说话,一身的冷意难以藏匿。
他跟她不一样。
阮情虽然年龄小,但是从他在孤儿院里不要命的态度,也不难看出,他的仇恨不一般。
劝也劝了,到底不能将心比心,怎么做,都是他的选择。
墨锦棠看着她,“不早了,回去吧。”
“嗯。”
彼此都不是善于表达的性格,说了说近况就分开了。
墨锦棠想跟她交换联系方式,但她没有手机,最后她拿笔记下了他的号码。
回去的路上,阮情忽然有点想买部手机了,以后跟老师联系也方便一点。
但她不知道阮眉给的卡里有多少钱……
下个星期学琴的时候,把卡拿出来看看数目好了。
重遇故人,又学了琴,原本是很开心的一天。
倒霉的是,回去的时候,在大门口看见了那一行三个人,彻底破坏了她的好心情。
阮情觉得奇怪,这个蒋大公子跟谢承安也都是学生,为什么就能闲成这样?
成天除了勾搭女生,就是到处乱晃悠!
果然,富二代们的生活,跟寻常人不一样。
她低着头,捏紧了琴盒外面的带子,慢慢吞吞的往门口走,想尽量磨蹭到他们进去之后。
不过她的如意算盘很快就落空。
有人已经发现了她。
谢承芝笑得很灿烂的冲她挥手,“阮情,快过来!”
“……”
她叹口气,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谢承安原本已经一条腿迈进大门了,听见这话,又转过身来。
蒋东越的车就停在路边,他刚拉开车门,还没来得及坐上去,就又关上了车门。
谢承芝这一嗓子,成功把两个人又聚到了大门口。
阮情真是觉得烦,暗地里明明都撕破脸,明面上却还要陪着演戏。
这两个男的也真是的,年纪不大,倒是八卦的很,一副想看她跟谢承芝扯头花的嘴脸!
而且……她有点怵蒋东越,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拆穿自己考试的事。
阮情站在谢承芝面前,低着头,一脸老实的样儿,“谢小姐,什么事儿?”
她刚说了这句话,蒋东越就没忍住噗嗤一笑。
阮情,“……”
谢承芝一脸诧异,“这句话哪里好笑了?”
谢承安不屑的切了一声。
蒋东越敛了笑,无奈的摆手,“不好意思。”
但他笑的不是这句话,而是小孩装出来的老实样儿。
她那双眼睛清亮的像是星子,也只有低着头藏起来,才能勉强装出老实的感觉。
阮情的耳尖泛着红意,不用问也知道,这位肯定是在笑她。
笑什么她不知道,但是肯定没安好心。
哼。
考试的事无凭无据,她死不承认,他也不能怎么样。
谢承芝回过神来,一脸羡慕的看了眼她背着的琴袋,“你去学琴了?”
她点头,“嗯。”
谢承芝亲昵的握住她一只手,“那你可得好好学,这是我好不容易求爸爸,他才同意给你找的老师。”
“……”
话音落地,有几秒钟的安静。
阮情还来不及反应,谢承安就极为不耐的转身往里走了,进门还故意把门摔关上,铁门撞出砰的一声。
“……”
谢承芝有一瞬间变脸,但很快又笑盈盈的说,“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阮情,你别怕,他这个人就是这样。”
阮情,“……”
无话可说。
她觉得谢承芝没救了。
亲弟弟嫌弃她的谎言,大公子更是早就洞察了一切,所以谢承芝说的话,在场的四个人,连她自己都不信。
学琴的事明明是阮情求的谢凛,谢承芝当着蒋大公子的面,不过是想表现一下。
可惜呀,她实在太不了解这位大公子了。
阮情抽出自己的手,“我作业还没写,没别的事想先回去写作业了。”
“急什么!”
谢承芝转身走到蒋东越身边,挽起他的手臂,同阮情说道,“下周末家里有个庆祝派对,你也来参加吧。”
“下周我要学琴。”
“派对晚上开始,不耽误你白天学琴。”
“……”
阮情沉默。
这种场合她不想参加。
去了也只是给谢承芝做陪衬,而且还有隐患,阮情一万个不想去。
蒋东越始终笑意淡淡的望着她,不插话,也不表态,他想看看小狐狸会怎么拒绝。
十月还不到,季节炎热未退。
阮情穿的是件普通的恤衫,看不出牌子,但是明显尺码偏大,领口一截衣服压在了琴袋的肩带上,露出来的肌肤跟她脸上的肌肤是一种色泽,冰冷白净。
少年的视线从那泛着冷白的地方一闪而过。
紧接着耳边就听见她温凉的嗓音,“我下周末得去看医生。”
谢承芝皱眉,“看你的样子也不像生病,难道你还能预知自己下个星期身体会不舒服?”
“我……”
“阮情,年轻人成天闷在阁楼里,可是很容易抑郁的。”
“不是,我去看妇科,我……初潮到现在还没来。”
蒋东越,“……”
少年的俊脸蓦地染了几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