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还是按照之前的行程去了美容中心。
她需要绝对的冷静。
结果很明显了下,可她还是说不上来的难受。
等她冷静完了,从美容中心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晚餐的点,她不想回医院对着墨锦棠,就随便找了个餐厅吃点东西。
等餐的时候,她才将关机了整个下午的手机开机。
满满的未接电话,都是墨锦棠。
她轻笑了下,保镖司机跟了她一天,他对她的行动了若指掌,打这么多电话大概真是闲的。
点的菜很快就上来了,可是一点都不合她的口味,吃了几口,她就搁下筷子了。
望着漆黑的夜色,她长长的发了会儿呆。
心里一片空荡荡,有点难受,也有点茫然。
尘埃落定,她像是失去了全世界,整个人说不出的失落。
她得接受现实,爸爸……真的永远离开她了。
被病痛折磨那么久,或许就像谢承安说的,他是得到了解脱。
她想不通的是,苏宛宁为什么会知道爸爸被关在半山秋水?
也想不通那个给她打电话的陌生是谁,有什么目的……
太多想不通的事了。
她不相信苏宛宁,可事实摆在眼前,她也只能接受。
忽然有点坐不住了。
结了账,她就让司机送她回医院了。
进了电梯,手刚想按下病房的楼层,短暂的瞬间,鬼使神差的,她就按了重症监护室的楼层。
她想去见见苏宛宁。
重症监护室外。
见到苏宛宁之后,她却更无措了。
隔着玻璃,她望着安静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女人,说不出来的茫然。
转身正要走的时候,耳边掠过了护士的对话。
寥寥数语,却像一支利刃刺穿了她的心脏,让她原本混乱的心情,瞬间疼到清醒。
“墨总请的专家团给苏小姐会诊,是什么时候到来着?”
“后天,你可打起精神,墨总对苏小姐宝贝着呢。”
“多宝贝啊,墨太太可比她漂亮多了!”
“切,这你就不知道了,男人对初恋都是有情结的,我有天晚上还看见墨总带着伤过来探苏小姐的病呢。”
“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隔着玻璃看了好一会儿呢,瞧着是真深情。”
“……”
深情么?
蔷薇抿了抿唇,转身走进电梯。
盯着电梯光可鉴人的墙壁,她看见了自己失落失望的神情。
原来……她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不在乎。
她的脸色苍白,心口隐隐作痛。
让她难过的不是护士的三言两语。
也不是谁说过的,哪一句刺伤她的话。
更加不是墨锦棠做过的那些不可挽回的事。
她盯着自己的眼睛,忽然意识到了,他对她的感情是真,对她情深不寿也是真。
可是呢……
不管她多伤心,他对莫玥区别对待,高抬贵手亦是真,对苏宛宁刻入骨髓的关心跟心软更是真。
呵。
蔷薇苦笑。
所有哀莫失望,从来都不是一朝一夕。
桩桩件件,经年累月。
她觉得自己,在这一刻被伤到心死。
……
病房里。
她到现在这个点才回来,墨锦棠明显是不高兴了,坐在病床上,表情沉冷的皱着眉,“为什么关机?”
她关上门,将包挂在架子上,背对着他脱下外套,“没电了。”
他的声音一下子冷了,“昨晚是我给你手机充的电。”
“……”
她挂好衣服,转身走到了床边的椅子坐下,静静的望着他,“我是故意关机的。”
“……”
怔了下。
他想起她临走时哭成那样,顿时缓了语气,“还在生气?”
她摇头,“我想了一下午,的确是我自己无理取闹,要不然……我跟你道歉?”
墨锦棠凝视着她安静得过头的表情,“看过尸检报告了?”
“看过了,没有可疑的地方,苏小姐似乎真是清白的,等她醒了,我也给她道个歉吧。”
“……”
呼吸就这么堵在了喉咙里。
望着近在咫尺的女人,他却感觉到了一种无力,像是握不住的沙,一点点的沿着指缝失去。
他掀开被子,不顾伤口就将她抱进了怀里,心脏紧缩,他有点慌,“你不用跟任何人道歉,你想发脾气就发脾气,就跟从前一样。”
跟从前一样……
她轻轻的笑了下,“沈家没有了,爸爸也不在了,我早就不是沈家大小姐了,还怎么跟从前一样呢?”
“你想说什么?”
“墨锦棠,我现在没有任何资本跟你或是别人发脾气。”
这一点,她也是现在……不,是刚刚才明白。
她跟莫玥不一样,跟苏宛宁也不一样。
她想要离开,就只能将自己放低到尘埃里。
墨锦棠难以忍受的捏住她的下巴,俯身就吻住她,他不想听她说这些,一个字都不想听。
……
事实证明。
他能胁迫她留在身边,却阻止不了她一天比一天安静消沉,更加阻止不了,时间将伤口愈合。
自从那天之后,她就彻底放下了姿态,像个任劳任怨的佣人。
不管他怎么欺负她,占有她,她都不会拒绝。
她只会在第二天跟医生要避孕药,默默的吃下去。
那药实在伤身,吃了几次,她这个月的月事提前了十天,又持续了十天才走干净。
前前后后加起来,刚好让她熬过了他住院的时间不被侵犯。
她用了侵犯这样的词,并且觉得合情合理。
墨锦棠的伤口恢复的很好,医生批准他出院,他却火大的踢翻了床头柜。
蔷薇坐在沙发床上静默不语,事后又默默去收拾。
他看见她这样,火烧得更大了。
席屿很快就办理好了出院手续,她也将行李收拾妥帖,自始至终,都没有理会一直抽烟生闷气的男人。
拎着行李正要走的时候,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声音低哑,“我来。”
她垂下视线,望着被他握在掌心的手,“墨总,我按照你的吩咐,照顾了你一个月,现在你出院,我能走了吗?”
他的呼吸又急又重,“你不如杀了我!”
她抬起眼皮,“所以,你要出尔反尔,这一个月只是在耍我玩是吗?”
“……不是。”
“那就松手。”
他深吸口气,慢慢松开了她。
蔷薇侧身让出距离,将自己的行李拿在了手里,“我今天的飞机去拉斯维加斯,墨锦棠,我们就此别过吧。”
“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我已经叫好车在外面等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