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宁扯了扯唇角,“没度量也忍一忍吧!”
她将视线看向一直沉默着的男人,“锦棠,我来是要告诉你,我打算离开宁城了。”
墨锦棠面色淡漠,“是个正确的决定。”
他举起面前的酒杯,“祝你一路顺风。”
蔷薇哼了声。
原本男人准备送到唇边的酒,随即又放了下来,并没有真的喝。
他记起来,她最近闻不得酒味。
苏宛宁却仰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闭着眼睛,吞下苦涩的酒,忽略掉男人刚刚那个动作。
放下酒杯,苏宛宁眼角泛红的笑了笑,“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她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菜上来之后,默默无语的用餐,像是刚刚真的只是来告别的一样。
蔷薇一脸警惕的主意着那个女人,说好不被她影响,到底还是被影响了。
甜品好腻,放下勺子,她喝了口水,将嘴巴里的甜味冲淡。
墨锦棠看着她,“我们走吧?”
她冷了他一眼,“你很赶时间?”
“……”
蔷薇一脸烦躁,起身站了起来,“你去结账,里面好闷,我去外面等你。”
也不等他反应,她就率先往外走。
墨锦棠拧起眉心,视线看向了还在用餐的苏宛宁,起身走了过去。
阴影落下。
苏宛宁抬起头,轻笑了下,“你们吵架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苏宛宁笑着垂下视线,“怎么这么看我?不会是你们吵架,也要怪到我头上来吧?”
“墨锦棠,这么些年,你的确是待我很好,可我扪心自问,除了拒绝你求婚,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说着,她抬起视线,平静的望着他,“你现在用这种看待仇人的眼神看着我,难道不觉得过分吗?”
她勾起嘴角,笑意苦涩,“别忘了,你真正的仇人是你视若珍宝的沈蔷薇,而不是我这个一无所有的可怜女人。”
她声音很平静,不疾不徐,像是独白一般说完这段话。
男人冷漠的眼底,慢慢掀起了极淡的波动。
难以辨明的一种情绪。
只有他声音一如既往,冷冷静静,毫无温度,“苏宛宁,我想要她,谁都不能阻止,包括你。”
“……”
女人平静的表情,终于在听见这句话后,皴裂出了细碎的妒恨。
她冷笑,一脸讥诮,“那你问过沈蔷薇,她爱你吗?你敢问她,她是因为什么才跟你在一起的吗?”
苏宛宁站了起来,全然不顾场合,拔高了声音,失控的质问,“墨锦棠,她不爱你,她就是为了修复沈家跟墨家的仇恨,她心里从来就没有你,这点其实你比我清楚,难道不是吗?”
男人沉了脸色。
她抓住了他的手臂,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这个世上,真正爱你的人是我啊,锦棠,这么多年,我对你的爱始终如一,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呢?”
他波澜不惊的睨着她。
隔了一秒,伸手无情的推开她的手,气息冷淡的掀唇,“她不爱我,我也只要她,她因为什么留在我身边,我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她留在他身边这个事实。
苏宛宁,“……”
她僵住。
整个人如坠深渊。
不在乎?
呵。
真可笑!
她失魂落魄的后退一步。
扶着餐桌,苏宛宁勉强才站稳了脚步,眼底的恨意被眼泪覆盖,“墨锦棠,你太无情了。”
他冷淡的掀唇,“知道我无情,以后就不要再出现,离开宁城是你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
说完这句,他转身往门口走,自始至终,一身冷漠淡静。
苏宛宁跌坐在座位上。
尽管她已经什么都不怕了,却还是被他的话伤到了。
这么多年的执着,她被这个男人的几句话,伤了个彻底。
一切都成了个笑话。
锦棠……
墨锦棠!
既然他背信弃义在先,就不能怪她了。
苏宛宁擦掉眼泪,双手拿起刀叉,泄愤般切着盘子里的牛排。
切完了牛排,她一口都没有吃,靠在座位上,表情阴冷。
良久后,苏宛宁从包里拿出了个透明的瓶子。
百合花生物碱。
据说……这是世上最浪漫的一种死法。
那个人告诉她,只要几滴,就能让人器官衰竭。
……
商场一楼的洗手间。
蔷薇今天的状态有点不好。
刚刚才吃完的大餐,走出餐厅就吐了个干净。
吐完,她面色苍白的从里面走出来。
墨锦棠立即将她抱了起来,一脸担忧的说,“我带你去医院。”
蔷薇摇摇头,“不用了,就是有点累,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孕吐就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去了医院也没用。
上次她去检查,问医生孕吐能不能缓解,医生说孕酮达到两个加,可以挂维生素6缓解孕吐。
她见过挂维生素的孕妇,吐得比她严重多了。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利用药物。
墨锦棠仍旧不放心,“这边离医院不远,要不然去看看吧?”
她深呼吸,吐完浑身舒畅了不少,“大概是牛排太油腻了,没事的。”
他抱着她往外走,“那回去让林妈给你煮碗面条。”
“嗯。”
她懒洋洋的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你刚刚跟苏宛宁说什么了?”
“……”
她撇嘴,“肯定是说我坏话了。”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
墨锦棠忍不住想起了苏宛宁的话。
她爱他吗?
这个问题,他以前问过她,不过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紧张,所以也没得到什么答案。
现在……
说的毫不在乎,但其实,他也还是会忍不住好奇。
将她抱到车子里,望着她苍白的脸,墨锦棠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
还是再等等吧。
……
时间来到了几天之后。
这天,原本晴朗的天空,到了午后,忽然就变了色。
骤雨初降。
叫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天色暗得宛如傍晚,伴随着雷神,显得尤为可怖。
蔷薇坐在大床上,出神的望着窗外。
狂风暴雨,莫名不安。
这种不安,直到晚上墨锦棠回到家里,她都没有平复下来。
卧室里亮着灯,男人推门走进来,黑色的短发上有些许湿意。
蔷薇靠在床头,听见开门声侧过脸去,“你回来了?”
他点头,走到了床边,没有坐下来,而是盯着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