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的电梯中,虞棠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
演得太过投入,脸都有些僵硬。
她知道项尘在下面不会有性命之忧,顶多受点皮外伤。
毕竟他是傅枭言最得力的手下,比她这个“玩物”的女人要重要得多,立哥怎么样都不会下死手。
现在她该想的,是怎么从这里出去。
不一会儿电梯门打开,她迈步出去,发现外面是一个昏暗的长廊。
才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不远处又有几个黑衣人向她这边赶来。
啧,立哥真是不遗余力想要她的命啊。
也不知道他们刚刚在下面房间里讨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灭口?
她脸上露出慌乱的神情,跌跌撞撞地往反方向跑。
来的时候是被蒙着眼睛的,她仅仅记了大概的路,现在在这个宛如迷宫般的长廊中,只能凭着直觉一路往前跑。
刚刚拐过一个角落,身子还没站稳,就撞入了一个坚实的胸膛内。
虞棠忍不住扯了扯唇角。
这么快就要被抓回去了么?
也不知道项尘来不来得及从下面赶回来救她。
不过无所谓,立哥作得越多,死得越快。
她脸上重新堆起慌乱害怕的表情,抬起头却撞上了一张熟悉至极的脸。
来人眉目冷凝,眸光深沉,一双薄唇紧抿。
“傅……傅爷?”
……
傅枭言接到项尘的电话赶来时,压抑不住心口急切又慌乱的跳动。
浑身上下笼罩着阴冷的气息,深邃眸中的光色黑云压城,浓郁而凌冽地冷。
就连身边的手下们都不敢多话,只沉默地跟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华麒门口的保安被他的气势所慑,连拦都不敢拦,就让他这么畅通无阻地进来。
因此当怀中的人撞上来的时候,傅枭言压抑着的怒火一下子就被勾了出来。
就在他打算一脚踹开这个不知好歹敢来拦他路的人时,猛一低头,脸上的怒容霎时冰冻住。
怀中的女人有一双湿漉漉的黑眸,披肩的长发散乱着,果露在外的手臂和脖颈上有明显的红痕,衣衫凌乱,脸上的表情慌乱又无措,像是一只被追到末路的小兽。
傅枭言的心紧跟着颤了颤。
从认识到现在,除了在床上的时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狼狈可怜的样子。
余立简直该死。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傅枭言扶着她的双肩询问。
虽然面色沉冷,但略带紧张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
虞棠似乎是不敢相信会在这里碰到傅枭言,有一瞬间的怔忪,但很快就被焦急所取代,“我没事,傅爷你快去救项尘,他还在下面!”
傅枭言给抬了抬下巴,身后的手下们会意,立刻向电梯口冲去。
傅枭言一把把虞棠拉入自己怀中,宽厚的手掌一下一下在她后背轻拍,“放心吧,项尘不会有事,没事了,别怕。”
虞棠在傅枭言怀中终于嘤地一声哭了出来,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明显是吓得狠了。
他只觉得心口细密紧窒地疼,恨不得把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中才能缓解万一。
傅枭言当前好感度:50。
虞棠哭了一会儿,终于平静下来。
傅枭言想要带她离开,却被她拉着衣袖阻止,“傅爷,我想先去看看项尘。”她轻声道。
傅枭言皱眉,“他不会有事,想要看他先跟我回去换身衣物,让医生检查一下身体再说。”
虞棠却不肯跟他走,“不行傅爷,我很担心项尘,他是为了救我才留在下面的,如果不是因为我……求你让我去看看他,看一眼就好,不然我怎么都不会安心的。”
傅枭言脸色凝重,却终究没有忍心拒绝。
两个人下去的时候,赌场内的战况已经停了。
四处都是散落的棋牌桌椅,凌乱不堪。
立哥的人都被傅枭言带来的手下制服,一个个躺在地上哀嚎着。
而立哥脸色难看地站在不远处,眼神阴鸷可怖,像是要吃人。
那些衣冠楚楚的人们则被赶在一起,茫然又不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
谁都想不到,竟然会有人敢来立哥的地下赌场闹事。
是不想在津城混了么?
只是当看到傅枭言从电梯出来时,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傅爷,难怪敢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神仙打架,他们掺和不进去,在一旁静静看着就行。
虞棠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了项尘。
他被傅枭言带来的人救了下来,一个手下架着他,他的右手手臂软软垂下,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
虞棠惊呼一声,挣开傅枭言揽着她腰际的手就冲了上去。
“项尘,你怎么样?伤到哪了?要不要紧?”
她焦急地上下查看他的身体,又怕对他造成二次伤害不敢有太大动作,眼中是真切的关心和在意。
项尘抬眼看到虞棠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艰难地扯起唇角,“一点小伤……你没事就好……不用担心。”
“可是,你的手——”虞棠震惊地捂着嘴唇,心疼无比地看着他那只像是被抽去骨头般的手臂软软耷拉着,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地往下流。
“别哭。”项尘想要抬手替她擦拭眼泪,却根本使不上力。
他的半边肩膀和手臂被钢管狠狠砸了好几下,现在又痛又麻。
如果不是有超常的意志力和身体素质,怕是早就晕了过去。
只不过立哥那边也没讨到好。
在傅爷的人下来之前,那群杂碎已经被自己收拾得差不多了。
“好了,先带人去医院,其他事之后再说。”傅枭言吩咐完手下,把虞棠拉回了自己身边。
虞棠泪眼婆娑地看着人把项尘带走,眼神满是不舍。
傅枭言揽住她的腰,声音冷冷,“还没看够?”
虞棠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好了,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带你去看他。”傅枭言叹了口气,无奈地放柔语气道。
虞棠抬头看他一眼,“好,多谢傅爷。”
态度冷淡又疏离。
“傅爷,您这是什么意思?”立哥咬牙切齿地问。
“你说呢?”傅枭言在外人面前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淡漠矜贵,微眯起眼,冷冷睨他一眼。
立哥看着满地狼籍,以及自己躺在地上的手下,脸色青白交加。
傅枭言今天带着人来这里闹事,是把他的脸面狠狠按在地上摩擦!
这口气他说什么都咽不下去!
“傅爷,我敬您在道上的地位,往日也是给足了尊敬,可也不代表您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辱我和我的兄弟!”
傅枭言慢条斯理地替虞棠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物,又替她把脸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这才淡淡道:
“余立,你私自掳走扣押我的人,让她受到了惊吓,这笔账该怎么算?”
“掳走扣押你的人?”余立反问,“明明是她自己要过来,还偷听我们的谈话!”
这傅枭言怎么还倒打一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