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问他,“那你也经常吃这种东西?”
谢清越道:“我早已辟谷,怎么会去碰这些肮脏俗物?”
虞棠像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但是你们魔界也太凶残了吧,怎么能卖这种东西?”
“这是魔界之人的本性,”谢清越淡淡道:“还要继续逛么?”
虞棠摆了摆手,“不了,没心情逛了,我们回去吧。”
谢清越也不勉强,带着她回到魔宫。
只是入夜的时候,虞棠抱着被子来到他房门外,轻声唤着,“阿越,你睡了么?”
屋内传来冷淡的声音,“何事?”
“我……我想到白日里的人肉包子有点害怕,可以来你房间睡么?”她可怜兮兮道。
一阵微风吹来,房门自动打开。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犹如深渊巨洞。
虞棠抱着被子战战兢兢地走进去,“阿越你怎么不点灯啊,我什么都看不见。”
话音刚落,一盏小灯在墙角亮起,灯光昏黄。
虞棠看到榻上的谢清越已经脱去了外衫,只着一身素白寝衣。
没有黑色的映衬,让平日里看起来冷厉逼人的他也带上了一丝柔和。
她将被子放在他的床榻下,一脸严肃道:“阿越你放心,我就睡在地上,不会打扰到你的。”
谢清越唇角噙着冷笑。
小丫头可真是不知人间险恶呢。
他抬手挥灭烛灯,屋子内又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他能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在旁边响起,静得像是在自己的耳边。
“阿越,你睡了么?”过了许久,她试探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
“我睡不着。”
“所以?”
“阿越能抱着我睡吗?”她语出惊人。
谢清越愣了愣,旋即内心便生出一股抗拒,“不能。”
她还不是师父,能让她躺在自己的榻边,已经是是他最大的底线了。
谁知道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少女就低低啜泣起来,“可是我一个人真的好害怕,以前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他总会抱着我睡的。你如果不抱着我睡,就说明不喜欢我,那我还是回去找我师父好了。”
她委委屈屈地说完。
谢清越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抱着她睡?
见他犹豫,虞棠抱着被子起身就走,“既然不喜欢我,我还是和师父回修界去吧,再见。”
她说走就走不带一丝留恋。
让谢清越措手不及。
“等,等等,上来吧。”他艰难地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
现在还不能让她走。
虞棠欢呼一声,手脚并用就爬上了他的床榻。
她舒舒服服地裹着被子,身后是谢清越肌肉僵硬的身体。
说是抱着她睡,谢清越也只是虚虚地环着她,以最小的面积接触着她的身体。
虞棠背对着他,忍不住暗中偷笑。
这么一副贞洁烈妇生怕被她玷污清白的小媳妇模样,真是可欺又可怜呀。
这晚谢清越过得十分难捱。
虞棠睡觉根本就不老实,一会翻身压着他,一会儿抱着他的腰喊师父,一会又往他怀里蹭。
他最后忍无可忍地给她施了定身术,才安静地渡过后半夜。
导致之后的两天,一到晚上谢清越就借口有事要忙,如避蛇蝎般离开寝宫。
让虞棠霸占着他的床榻舒服地睡了两晚。
叶渊因为生虞棠的气,这两天都没来找过她。
倒是燕卢偶尔会来看看她的情况,并一再暗示她去向师父低头。
四天时间很快就过去。
谢清越带着她又来到了那座光秃秃的山上。
那个老头看起来比前两天更瘦了,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像是一具裹着人皮的骷髅。
“阿越,我们今天来这里做什么啊?”虞棠假装不知。
谢清越脸上带着难掩的激动,“后满说你身上有沉疴,我特地带你过来让他帮忙医治下。”
后满是那个老头的名字。
虞棠露出感激的笑,“真的吗?我都不知道我得了什么病?”
“后满说你的经脉堵塞,导致修为停滞不前,若不加以医治,很可能会因为承受不住过多的灵力而经脉寸断。”他睁着眼说瞎话。
虞棠果然被吓住了,“好可怕,怪不得我总觉得自己身体怪怪的,幸好你帮我。”
谢清越把这个看起来毫无戒心的少女领到了石阵内。
“为了防止你乱动破坏阵法,我先会禁锢住你的身体,后满会替你用术法打通经脉,让你以后的修炼一日千里。”
虞棠毫无戒心地点了点头。
谢清越在她的额头轻点,虞棠顿时动弹不得,只有眼睛咕噜噜乱转。
“人都带来了么?”后满嘶哑着嗓音问。
谢清越轻轻拍了拍手,几名侍卫押着一列宫装打扮的侍女,从茅草屋后走了出来。
那些宫女们脸上一个个都挂着泪痕,细细啜泣着,看起来惊恐又无助。
后满嘿嘿一笑,手起刀落,那些侍女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顿时纷纷倒在了地上。
血液从她们脖颈的伤口处流出来,蜿蜒着汇入石阵之中。
位于石阵中心的虞棠也看到了这个画面,顿时惊呼,“阿越,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杀人?”
谢清越安慰她,“这是阵法开启的条件,不要担心。”
“这是担不担心的问题么?”虞棠心急如焚,“如果替我打通经脉需要杀人的话,那我不要治了,你放开我!”
谢清越哪里会听她的话?
他下巴微微一抬,示意后满开始。
后满掀起衣摆,坐在了其中一块巨石之上。
只见他闭目盘腿而坐,口中念着冗长的咒语,花白的长发无风自动,身边有星星点点的荧光汇聚。
那是他正在以自身灵力为媒介,用那些宫女的血开启聚魂阵。
“魂引。”后满手腕一翻。
谢清越从自己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样东西。
当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连虞棠也有些惊讶。
那是一枚手指粗细的金色钢钉!
她想起来,是在她死遁之前利用无峰山的罡风和望舒剑,从体内逼出来的那一枚!
一阵阵阴风呼啸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灌入石阵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