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休在众多视线的注视之下低下了头来。
他用沉默默认了阎涧的指责。
崇英不敢相信。
“大哥您倒是说句话啊，到底是不是您做的？”
凤吾瞪他。
“你这不是废话吗。”
要不是大哥做的他能这么心虚吗？
崇英还是不相信，他觉得黎休应该是有难言之隐。
“大哥……”
“行了。”
黎休终于出声：“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对几位殿主说。”
崇英不动。
“您还没给个交代呢。”
“我不用给你交代。”
黎休没了耐心，语气也十分不悦。
他这幅态度崇英还怎么不明白。
“为什么不用给为我们交代，您是忘了当初我们抓捕水怪一家损失多惨重吗？”
黎休：“水怪夫妻已经去世，他的儿子造成不了威胁。”
“怎么可能造成不了威胁。”
周周说道：“他损坏了农民伯伯的庄稼，还伤害到了人类。”
阎涧：“要不是小周周阻止怕是损伤更惨重。”
阎涯：“你根本不在乎人类的安危，你只想制造动乱，然后达到江家心甘情愿把小周周送回妖界的目的。”
崇英不理解：“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亓甘：“人界大乱，小公主被江家人控制在江家无心抓捕水怪，等人界损伤惨重妖族再出手制服水怪，顺便问责江家，这便是夺回小公主的全部计划。”
“不知我猜的对不对？”
黎休抬起视线看向他。
“你一向聪明，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亓甘：“你把黎戎召回妖界，还给他安排一些走不开的任务，那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后来江家出现怪异现象，我便猜出来了大概。”
“妖族都知道我善用幻术，可他们不知其实我的幻术是大哥亲手教的，这世间怕是没有人能是您的对手，即便是周周。”
黎休知道自己已经被揭露，再没有狡辩的机会，颓唐地叹了一口气。
“没错，都是我做的。”
阎涧：“所以那个被江家收养的孩子也是你制造出来的幻象？”
黎休点头。
阎涧：“见识了妖王大人的幻术，着实是惊叹。”
如此逼真的幻象，即便是他也没能看出来，当真是天上地下没有对手了。
“妖王大人所做这些真的只是为了让两位公主心甘情愿回妖界？”
黎休倏地抬起了视线。
“不然大殿主以为本王是什么目的？”
阎涧：“你与那魔怪合作是为了什么？”
黎休一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伪装成人类的魔怪王总，差点诱导水灏新黑化的魔怪。”
黎休：“我没有与他勾结，他只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
“果真如此？”
“千真万确。”
阎涯出声：“你现在的可信度为零。”
黎休皱眉：“是我做的我会承认，不是我做的坚决不接受你们的平白冤枉。”
阎涯挑了挑眉毛。
“到底有没有跟魔怪勾结那得等我们的调查结果。”
黎休暗气。
他只是利用那个叫王总的，不想竟然惹上了一身腥臊。
阎涧：“且不说有没有与魔怪勾结，单说你伤害人类迷惑江家这件事，妖王大人可愿接受惩罚？”
妖族受制于冥界，而且证据确凿他自己也承认了，黎休当然没有违抗的理由。
“你想怎样？”
阎涧：“从今日起你的妖王之位便暂时卸任吧。”
“不过一界之主不能空缺太久，至于谁坐这个位子那便是你们妖族的内部事，我们便不适合插手了。”
说着起身：“小周周，我们走。”
周周听话走到他的跟前，阎涧顺势把她抱起来。
“你要带周周离开？”黎休问道。
阎涧：“是小周周自己要离开，不是本殿要带她走。”
阎沅又说道：“你不会以为在你对江家人做了那种事之后小周周还会心甘情愿待在妖界吧？”
怕是日后都不愿意再来妖界了。
伤透了的心怎么可能再回头。
黎休追悔莫及。
若不是被揭穿一切都会按照他的计划进行，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呢？
“水灏新你愣着干嘛，赶紧跟上呀。”
周周趴在阎涧肩膀上，看见水灏新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出声提醒他跟上。
水灏新回神。
“我……”
他没有小时候的记忆，根本不知道爹娘其实是大坏蛋，更不知道自己是被从监狱里放出来的。
“你什么你，你再不回去你爸爸妈妈要着急了。”
水灏新想到了现在那对对自己很好的养父母，在自己大脑还没做出来反应的时候腿脚已经不受控制跟上了周周。
小乔本来就是为了周周而来，自然也跟着她离开。
黎休着急了。
“你们两个都通过了听贶，做妖王是你们的职责，你们不能走。”
小乔：“听贶测的不是能力，也不是责任，父王也通过了测试，听贶代表的什么意义想必您更清楚。”
听贶只不过是测试一个灵魂的纯净度，纯洁大爱的灵魂更适合做一界之王，保护子民。
“可是如今您还记得当时的初衷吗？”
黎休哽住。
小乔看向黎戎：“哥哥几次测试都未曾通过并不是他没做能力，只不过是当年我丢失一事一直是他的心病，这才导致通不过青鸾那一关。”
“您或许觉得我走丢吃了不少苦，可是如今看来我很庆幸能流落到人界，因为我遇到了很好的人类，也见识过真正干净纯净的灵魂。”
不用被父王强行冠上那么重大的责任。
她不想做的，更不想自己的女儿被强迫。
“我们走了，有时间会回来看你们。”
说着赶紧跟上了阎涧。
阎涧不知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黎休。
“如今妖王大人的计划已经失败，也不用再关着孔由了吧。”
找不到徒弟小东西要担心了。
趴在他怀里的“小东西”眼睛瞪大：“孔由被外公关起来了吗？”
“不然你以为这么长时间他为何不出现。”
周周看向黎休。
“外公把孔由放了吧。”
黎休眼神祈求地看着她：“你真的要抛弃外公吗？”
“江家是你的家人外公也是你的家人……”
“永远相亲相爱不会互相伤害的才是家人，外公是吗？”
黎休颓唐地靠在了王座上。
没了。
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