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由跟在周周的身后，他觉得这一次从监狱出来跟上一次自己逃出来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这一次他是光明正大出来的。
没有人会把他再送回去。
视线落在走在前面还没自己腿高的小团子身上，想到了自己叫她师父的羞耻画面。
这个脸算是丢尽了。
正想着周周突然停了下来。
孔由来了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到她的身上。
“突然停下来干什么。”
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
小东西这一点儿，撞一下不得飞出去呀。
周周仰起脖子掐着腰。
“你怎么跟师父说话的？”
孔由：“……”
以后还指望小丫头片子保驾护航，忍！
想着挤出一个笑的模样来。
“小师父突然停下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周周指向禁地边缘的结界。
“你可以穿过去吗？”
孔由这才看见结界的存在。
“这是什么结界？”
周周：“防止你们偷跑出去的结界。”
孔由不信。
关押他们的结界是那颗大石头，比这个结界要牢固多了。
“这是防止你进来捣乱的结界吧？”
毕竟上一次把他和灾兽一起放出去的人是她。
周周听着他的话突然皱起了眉头。
“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奶声奶气的质问，虽然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味，但是孔由听出来了浓烈的嫌弃。
还不等他发火就听她继续说道：“我都进来救你了，这能是防我的结界吗？”
孔由：“……”
防不防和防不住是两码事好不好！
“你是不是穿不过去呀？”
周周真诚问道。
竟然被一个小屁孩儿给嘲笑了！
孔由顺着她的思绪看向了结界。
他试着碰了一下，不能忽略的灼热感从指尖传来，猛地收回了手。
周周眨眨眼睛。
“疼吗？”
“废话。”
这是黎休和和几位护法合力做的结界，他怎么可能轻易过去。
周周叹息。
“你修为太低了，我来教你怎么过去吧。”
这话好像是长者口中试图引导不争气晚辈的话，但事实是这话是一个两岁半的孩子说的。
孔由凝眉。
他刚刚的第一反应竟然没有觉得被冒犯，甚至觉得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理所应当。
完了。
他彻底完了。
竟然就这样甘愿做了她的徒弟。
“你学会了吗？”
周周的声音再次把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孔由目光躲闪。
刚刚根本就没有在听她在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周周耐心重复了一遍。
“这是心法，得靠你自己来捉摸。”
孔由眸光微怔，有些醍醐灌顶。
竟然如此简单。
试着用周周刚刚教的，孔由闭上了眼睛，再次伸出了手去。
没有感觉。
竟然没有感觉！
孔由惊讶着睁开了眼睛，灼痛感骤然从指尖传来，痛得他赶紧缩了回去。
“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睁开眼睛这套心法就不管用了？
孔由十分纳闷。
周周叹息。
“你杂念太多了呗。”
说着拉起了他的手，一步跨过了结界。
孔由被拽得往前趔趄一步，竟然也跨了过去。
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不可思议看向周周。
“为什么？”
周周含笑：“因为我厉害呀，不然怎么能做你的师父。”
孔由：“……”
他内心是震惊的。
原先他以为小丫头厉害之处得益于神器，所以即便不用修炼也能每次幸运躲过算计，直到学到那套心法以及被他拉着从结界里走出来他才大悟。
她的悟性是寻常修炼者的十倍百倍，甚至有些东西不用学而是她自己悟出来的，就连这个结界她甚至看一眼就能总结出来一套属于自己的心法，而且是最快速最容易掌握的。
他终于明白阎涧所谓的“她是无敌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但凡她想学或者想去理解的东西，就没有攻克不了的，所有的攻击在她这里只是增强她能力的历练。
“你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
周周奇怪道。
然而孔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就没有听见。
周周拽了拽他的手。
“学不会没关系呀，我又不会骂你。”
孔由这才回神。
刚收回震惊的视线就见黎休他们过来了。
周周拍拍他的手背。
“不用担心，外公都已经同意了。”
孔由往她身后站了站，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
黎休已经到了跟前。
“既然已经出来了，那便按照约定变回原形吧，以后都不要用这幅躯体了。”
孔由蹙眉看向周周。
“你和他们的约定？”
周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双手捂住了嘴巴做着恍然大悟的动作。
“我忘了跟你说了。”
周周说着。
“不过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过吗，我以为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呢。”
孔由咬牙切齿。
他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人身，以后都不能用了？
这自由的代价让他接受不了！
黎休看着他：“你是戴罪之身，不可能让你这幅样子从这里出去。”
孔由眯了眯眼睛。
“让妖界大臣臣服，怕是不只是这一个条件吧？”
“看来你也不糊涂。”黎休说道，“禁锢法术，直到你把犯的错弥补完。”
孔由眉头拧得老高。
“幻化原形而且还禁锢法术，那我和寻常孔雀有什么不同？”
“不能变成孔雀。”周周说道。
还不能变成原形！
“你的体型太大了，跟我做任务会不方便。”
“所以呢？”孔由咬牙。
周周含笑：“我会把你变成小小的金丝雀。”
金丝雀！
孔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不同意！
这是对他妖格的侮辱！
“我会把你变漂亮一点的。”
孔由咬牙。
还能漂亮得过亓甘吗！
周周：“金丝雀可比你杂毛好看多了。”
孔由：“……”
不会安慰人就不要安慰！
对面黎休崇英还有亓甘看着他们。
他们一致认为孔由不会妥协。
让他变成金丝雀比把他关在监狱里还让他面上难看，他肯定不同意。
然而没想到下一瞬孔由就点了头。
只因为周周说了一句：“我可以允许你不叫我师父。”
“成交。”孔由说道。
黎休和亓甘对视一眼。
震惊之后是看透本质的了然。
看似无厘头的交换条件，其实只是孔由给自己的台阶罢了。
不然僵持下去他怕是还得回监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