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从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周周说过话。
本来就有心事的周周更紧张了。
老夫人赶紧抱紧了周周，安慰得拍了拍。
“怎么跟孩子说话的。”
江望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态度有问题，闭了闭眼把情绪忍了回去。
“七崽不见了，宝贝是不是知道？”
周周点头。
“我感应到了。”
“什么感应？”
“七崽哥哥在外面。”
周周的话音落下江望觉得后背一凉。
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他在哪里？”
“在我们家。”
周周从老夫人身上下来。
“我带爸爸去。”
说着走到他身边试着牵住了他的手。
“爸爸不生气了吧？”
江望被她小心询问的样子刺得一痛。
“爸爸只是着急没控制住语气，没有生气。”
说着抱起她亲了一口，为自己刚刚的失控道歉：“对不起宝贝。”
周周说着没关系他们已经走了出来。
“七崽哥哥出来吧。”周周对着一棵树说道。
话音落下从后面走出来个小男孩儿，正是他们要找的七崽。
江望倒吸一口凉气。
“你怎么过来的？”
七崽：“跟着车子过来的。”
想着他身份的特殊江望明白了，只是眉心控制不住皱了起来。
“进来吧。”
七崽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你答应让我留下来了吗？”
“没有。”
江望说道：“只是问你一些问题，问完了你得回去。”
“回哪里去？”
七崽面上看不出来表情，可是紧握在身侧的拳头出卖了他的紧张。
江望有些不忍心。
“回沈家。”
“能不回去吗？”
“我想跟朋友在一起，我不会伤害任何人。”
七崽举起右手：“我可以立血誓。”
江望有种欺负小孩儿的自责感，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这些话以后再说，先跟我去见一个人。”
七崽看向周周。
周周唔了一声。
“是我的奶奶，她有一个人跟你一样的玉牌，她有些问题想问你。”
七崽不相信江望，却对周周的话深信不疑，听了她的话才跟上。
江望：“……”
这才相处两天就有这么深的友谊了？
老夫人和老爷子还在厅里等着，听见动静齐齐看向他们。
“这孩子……”
老夫人看着七崽。
“怎么跟人类没区别？”
和她想象中的鬼怪不一样。
七崽也在看老夫人，准确说是看她胸前的玉牌。
“为什么你也有这个？”
老夫人顺着他的视线垂下了视线。
“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
七崽拿出来了自己的。
“这是我母亲送给我的出生礼物。”
老妇人招呼他过去。
江望却有些担心。
老夫人被鬼怪冲撞才恢复，他怕七崽身上的阴气伤害到她。
老夫人却对他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过来。”
七崽看了一眼周周，见她没说什么这才走过去。
“我可以看看你的玉牌吗？”老夫人问道。
七崽点头，然后把玉牌递给了她。
老夫人和自己的作对比，两块玉牌看不出来任何区别。
“你知道这块玉牌的来历吗？”
七崽：“是母亲让人匠人打造的，用来庇佑我平安。”
老夫人讶异。
竟然和她的功效用途一样。
老爷子在一旁猜测：“或许打造两块玉牌的匠人是同一个人。”
江望附和：“您想太多了，电视上那种狗血的剧情怎么可能在现实生活中发生。”
老夫人睨了他一眼：“电视可不敢演我们的生活。”
又是妖又是鬼的，谁敢想？
老夫人的视线再次落在七崽身上。
“你家里还有什么亲人？”
“好多。”
七崽垂下了眸子：“不过都和我没关系了。”
“你跟家里发生了矛盾？”
才四岁的孩子还能有多大的矛盾？
老夫人心里犯嘀咕。
“你家里人知道你来人界吗？”
七崽却不想再提。
老夫人知道问不出来也不强迫他。
摸索着他的玉牌递还回去。
“这个你收好。”
又问道：“听说你要卖玉牌换钱？”
七崽点头。
“你要买吗？”
“我已经有了。”
七崽咬着嘴唇有些着急：“你再买一个吧，这样就有两个了。”
老夫人之前听江望提过他卖玉牌的原因，见他这么执着更是好奇。
“为什么非要跟着周周？”
“因为她是朋友。”
“朋友还可以是别人。”
七崽摇头：“只有她可以。”
“为什么？”
“我只能牵她的手。”
七崽十分认真：“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周周解释：“七崽哥哥对人过敏，只要触碰到人类的皮肤就会起红疹，只有对我不会。”
老妇人觉得新奇。
“所以这是你跟着周周的原因？”
七崽点头：“只有她对我笑，只有她愿意跟我做朋友。”
听着他的话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这孩子以前过得多可怜啊，就一个笑就能这样死心塌地跟着周周。
见老夫人有些动摇江望赶紧出声制止。
“您答应过我不会随便答应什么条件的。”
虽然他也觉得七崽可怜，可是他更在乎周周的安全。
老夫人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你身上的气息会伤害到亲近你的人类，这样也想跟周周做朋友吗？”
七崽愣住。
面上尽是不相信。
“不会的，我不会伤害周周的。”
“这不是你能控制的，你身上带着冥界的阴气，这对人类来说是很大的伤害。”
江望补充：“会损害人类的阳寿，让人的寿命变短。”
七崽眼睛里满是震惊。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
为什么？
他只是想交朋友，只是想跟周周一样开心。
老夫人看不得他可怜的样子，偏过头去不忍直视。
“如果周周因为你的靠近而受到伤害，这样你还想跟她一起玩吗？”
七崽唇线绷紧。
“对不起。”
原来在人界也交不到朋友啊，原来他们说他注定没有朋友是真的啊。
“我会离开的。”
果然他不配拥有快乐。
“不会的。”稚嫩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拦住了七崽离开的脚步。
周周从江望怀里下来，走到七崽跟前牵住了他的手。
“七崽哥哥不会伤害到我的。”
“可是他会伤害到其他人。”江望说道，“我们所有人看见他都觉得阴冷，周周感觉不到那是因为你和我们不一样。”
七崽握着手中的玉牌，做着最后的挣扎：“他们说这个玉牌可以压制邪气。”
“难道不管用吗？”
周周盯着玉牌看了一会儿，突然看向江望。
“爸爸说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