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车夫将餐盒从门帘一侧塞入车厢。
阿斗见了,打开盖子,端出小米粥、炖肉块和腌黄瓜,分给张郃一份,自己留了一份。
此时他早已口干舌燥,先喝了一大口粥,顺手拿起黄瓜就咬了一口。
张郃怪异的看着,五官都有些扭曲。
阿斗见了奇怪道:“怎么,本王吃相很不好么?”
张郃眉毛几乎打卷,低声道:“建业王给我讲故事时,说潘金莲用嘴行事,听着很新奇、很刺激、很激动人心,此时看着您吃胡瓜的样子,我做了些类比推想,一下子刺激到肠胃了。”
阿斗眉头一皱,看了看手中黑乎乎、半硬不硬的黄瓜,立刻恶向胆边生,骂道:“我你妈,你要毁了一道美食吗?我这还怎么下得去口!”
话罢,一甩手将黄瓜扔回盘子,从门帘一侧推了出去。
车夫见了,心下大喜,立刻拿起一根细细品尝,边吃边嘟囔:“谢大王赏赐!这胡瓜咸咸的,硬朗干脆,爽口多汁,真是太下饭了。”
阿斗听了嘴角抽了抽,愤恨地吃了一大块肉,嚼了个稀巴烂。
张郃见他只顾着吃,嘟囔道:“建业王,您慢慢吃,边吃边给我说说,潘金莲、李瓶儿和庞春梅是怎么三观音齐坐玄妙莲花盘的?”
阿斗眼中布满鄙视,笑骂:“你个老色批……先吃饭!”
他又吃了口肉,边嚼边想:“这一天下来,张郃眼中的抗拒、敌对情绪越来越少了,只是……越来越色眯眯的了!我去,他又看我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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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帐中,刘备唤了关兴等小辈一起吃晚饭,心疼道:
“公嗣为了劝降张郃,已经给他讲了一整天仁义道德和天命所归了,哎,也不知道张郃听不听得进去。”
张苞骂道:“一个小小的张郃,根本不用如此费尽周折,再折磨他半年,不投降杀了就是!”
关兴微微摇头:
“兴国,你这是不当家不知盐米贵,去年大王新得了荆州南北共五个郡,如今又拿下雍凉十三郡,还派人马去了河套五郡,年后出征南中七郡,这么多郡城和其辖下的县城,哪个不需要守城将军?
将来平定南中,挥师关中,又需要多少将领留守和带兵?你自己算一算,咱们军中将领够不够用。”
刘备满意地点头:“安国说得对。如今孤辖之地越来越多,文武人才捉襟见肘,更要独当一面的帅才镇守一方。
张郃早年镇压黄巾,后挥师击破公孙瓒,投降曹操后,跟随曹操攻河北,跟随张辽定淮南,跟随夏侯渊平凉州。
汉中之战时,夏侯渊战死后,是张郃代理主帅,摆脱咱们大军追击率部安全撤退。
其统帅能力在曹营中属于佼佼者,是作为主力战将使用的,若是真心归降孤,不论去镇守一州一郡,还是带军出征都能胜任!”
刘备说着,见张苞有些不服,又道:“你们兄弟几人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能力不下张郃,可是,华夏之大,不是三五个大将就能统御的!”
张苞闻言,知道刘备看出自己心思特意开导,忙道:“末将明白了。”
刘备笑着摆摆手:“此处都是我们自己人,称呼伯父便好。”
关兴和张苞忙道:“军中无家事,末将不敢忘却尊卑。”
刘备笑得更柔和了:“好了好了,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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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平原、汉中平原、关中平原和周围山地的卫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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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内,阿斗说完金瓶梅,就开始讲玉蒲团,张郃听得津津有味,眼中的敌意几乎消失,听到精彩处,急问:
“铁玉香竟能用那处执笔写字,端的神奇,此法,大王会是不会?”
“你可拉倒吧!”
阿斗翻了个白眼:“净问些乱七八糟的!”
“如此神迹,怎会是乱七八糟的事呢?等以后有机会,我去章台一定令柔柔小妞试一试!哈哈哈……”
张郃捋着胡子大笑,神采很是非凡。
接下来的两天,阿斗满嘴仁义道德跑火车,张郃不时插个嘴,问几个技术性难题,时间过得很愉快。
第三天结束时,阿斗掀开车帘,走下马车,呼吸着新鲜空气,兴奋到:“老子终于出关了,看看这山,看看这云,闻闻这空气,这是什么味道,自由的香甜!”
张郃随即下车,先是给阿斗磕了个头,随即拱手道:“这三天末将学了很多知识,从今往后,大王让我上谁我上谁,让我干谁我干谁,必定赴汤捣伙,肝脑涂地!”
阿斗满意地点点头:“你能有如此觉悟,也不枉费本王这三天来的谆谆教导,走,随我去见父亲!”
张郃起身,随阿斗前往中军帐,拜在刘备身前,高呼:“末将张郃,拜见大王!”
刘备激动地上前扶起他,笑道:“好!将军深明大义,弃暗投明,跟随孤匡扶汉室,甚幸!”
张郃不住地点头:“甚性!甚性!”
“你在曹丕麾下身居左将军,都乡侯,如今到了我军,也得为左将军。待回到成都孤就宣布!”
关兴闻言一愣,心道:“左将军不是马超么,如果给了张郃,那说明马超要升官了?”
见刘备、张郃二人说完话,赵云、张苞等将领都上前恭贺,随即开席小酌,气氛很是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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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凄惨的哭声从高安乡侯府传出,夏侯楙和一众家眷跪伏在地,对着夏侯惇的棺椁痛哭流涕。
朝中文武皆前来吊丧,使劲挤挤眼落下几个泪珠,握着夏侯楙的手说些‘节哀顺变’的话,随即找几个熟人凑了一桌,面色悲伤地等待吃席。
曹植等皇亲亦前来,对着夏侯惇家眷一番慰问。
不多会,太后卞氏驾到,众人皆出去恭迎,夏侯惇家眷先是叩拜,再由女眷引着太后去后堂,一方哭一方劝,一方将失去亲人的痛苦发挥得淋漓尽致,另一方将悲痛和关心悉数表达,一派愁云惨淡,又必须宾主尽欢。
最后,曹丕以皇帝之尊,亲自驾临高安乡侯府,满脸泪水的家眷和吃了一半饭菜的宾皆起身,奔出府门叩拜。
“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
曹丕拉着夏侯惇家人的手,挨个慰问,最后来到其棺椁前,就要下拜。
众人赶忙拦住:“陛下九五之尊,切不可如此!”
曹丕一副悲痛欲绝,唉声道:“此乃……朕……的叔父!”
“虽是叔侄,更是君臣!陛下切不可如此!”
曹丕缓缓点头:“哎……也罢!”
这时,一个内侍急匆匆地赶到灵堂,三个箭步来到曹丕身侧,压低声音道:
“陛下,陈仓传来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