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诸葛亮哀叹时,司马懿已经策马围着上邽绕了一圈,城外的壕沟、城头的人影,无一不在说明此城已经被武装到了牙齿。
他策马回营,来到刚刚搭好的中军帐,就见一个驿卒满脸振奋地走出来,骑马而去。
此时,曹仁也走了出来,高兴道:“哈哈,我已经将挫败诸葛亮,兵围刘备高层的好消息送去洛阳了。相信陛下看到,一定会龙颜大悦的,满朝文武知道了,也会欢欣鼓舞的。”
司马懿朝东拱手,高呼万岁,随即笑着道:“子孝,上邽城防护严密,看上去准备充足,此城怕是不易攻下。”
曹仁大手一挥:“不怕!我军士气高涨,还怕攻不下一个小小的上邽城!明日,你就看我攻城吧!哈哈哈……”
司马懿还要提醒,猛地揽住他肩膀,道:“仲达带着虎豹骑安心在外围杀灭刘备的援军即可,上邽城就放心交给我吧!”
……
翌日一早。
曹仁纵马来到城下,对着城头高呼:“请刘玄德、诸葛孔明一见。”
稍些,刘备等人来到城头,俯视城下道:“逆贼,不躲在许昌等孤去杀,怎敢来此送命?”
曹仁大怒,将幽雷刀向上一指,吼道:“战败之军,怎敢夸口杀我?速速献城投降!否则,别怪我刀下不留人命。”
黄忠大怒:“竖子安敢猖狂。”
话罢,拎起一张大弓,搭了利箭,就向下瞄准。
曹仁见了大惊,连忙策马后退十几丈,骂道:“黄老贼,你不讲武德!有种下来一战,居高临下放箭算什么本事!”
黄忠见他跑了,笑道:“知道爷爷我箭术高明,就速速退军吧,回洛阳教曹丕退去帝位,自缚来降,我王定会给他个山阴公做做!”
“叛贼,汉天子已经下诏书,将天下禅让给当今皇帝,尔等汉臣还不速速归顺,怎么,尔等要抗旨不尊么?”
刘备喝道:“曹丕逆贼伪造诏书,幽禁天子,此乃千刀万剐、株连九族的大罪,居然还敢提抗旨不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大魏上承天命,顺应天道统御华夏,天子自愿禅位、朝堂诸公劝进就是明证!除了你,天下诸侯皆归附就是明证!”
刘备嗤笑:“此乃武力胁迫耳,算不得什么!”
“嘿,前日大战,上天降下东风,助我火烧尔营,尔等逃走后天降大雨灭火,给我留下粮草军帐,就是铁证!
汝为汉室宗亲,肯定知道当年高祖攻占西楚彭城,项羽奇袭击溃汉军。幸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直冲楚军而来,高祖才逃出重围。
汝定熟知,光武帝以少量兵力对阵40万莽军,先是遇上大风飞瓦,逼停敌军,紧接着暴雨如注致使滍水暴涨,淹死莽军无数,再加上天降陨石,以致莽军夺路逃命,互相践踏,积尸遍野。”
曹仁哈哈大笑,良久,才继续道:“如今,天道在大魏,一再助我军杀敌!尔等若执意违抗天意,必死无疑!我给你们一刻钟时间投降,否则,就洗干净脖子,等我的刀锋吧!”
话罢,他纵马而去,回到自己军阵,噔噔噔地上了瞭望台。
刘备脸色阴沉不定,银牙紧咬,他实在不愿相信上天帮助曹仁,可是事实摆在这,自洽了半晌,才道:
“这定是上天考验孤的!全军备战!孤要让曹仁冲到城下前,先死三成!”
“咚咚咚……”
一刻钟后,曹仁下令全军猛攻,曹军蜂拥而出,上邽喊杀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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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时辰后。
上邽城下,檑木压尸,利箭入骨。将军相搏杀得尸横遍野。
又深又宽的壕沟里填满了曹军尸首,攻城器械或是烧毁,或是被巨石砸毁,一阵阵血腥味随风飘荡,高天上的苍鹰早早就在城池上方盘旋。
曹仁万万没有想到上邽城池的防御居然如此牢固。
城头上有篦篱笆、皮竹笆等遮挡弓箭的器械;有用来撞毁云梯的铁撞木;有加强城门和城垛防御的插板、暗门、塞门刀车和木女墙有托阻敌军云梯近城的叉杆、抵篙;有击砸城下人马和攻城器械的各种檑木,夜叉檑、砖檑、泥檑、木檑应有尽有。
就更不要说源源不断的弩箭了,那玩意如同不要钱一般,整整连射了3个时辰,压得曹军抬不起头,造成巨大伤亡。
城下,从城墙到壕沟,杀人的陷阱无处不在,遍布铁蒺藜、拒马、鹿砦、抽蹄、地涩,稍不注意就踩了上去,轻者脚伤,重者残疾。
看着倒毙在城下的近万具尸体,看着运往后军的尸首和伤兵,曹仁脑子都炸了,他的意志已经快要崩溃了,若不是前日的大胜鼓舞着自己,他早就鸣金收兵了。
可现在,他还是想再攻一个时辰,等待奇迹降临。
郝昭实在看不下去了,赶过来抱拳道:“将军,不能这么打下去了,士气会被打散的!”
曹仁怒目而视,正要反驳,就听郝昭继续道:
“连续进攻三个时辰了,将士们都累了。但是守军可以轮番上阵,咱们怎能用疲惫之躯硬拼呢?”
“哎……”曹仁叹息。
他发现,每每采取一种新的攻城方法时,上邽守军总能提前一步做好相应的对策,作为进攻的一方,总被守军先找到自己的弱点,先行反制回来。这让他憋屈得不行。
听了郝昭的话,他知道,今日只能到这里了,高声道:“鸣金收兵。”
“叮叮叮……”
退兵的声音响起,曹军如临大赦,头也不回地退了下去,离开了这座吃人的坚城。
黄忠见了,惋惜道:“可惜,他们退了!”
赵云笑道:“放心吧,等曹军吃饱喝足,明日还会前来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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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曹仁疯了一般地攻城。奈何攻城器械大多毁在了大火中,此时能用的少得可怜,而城头却准备充足,将曹军杀得哭爹喊娘。
司马懿再也看不下去了,亲自赶到中军帐,厉声道:“子孝,莫要被天道气运冲昏了头脑!就算气运在身,也得有勇有谋才行,一味地蛮干,你我只会成为纪信、岑彭之流!”
纪信是刘邦麾下大将,但是战死在荥阳,没能见到刘邦称帝,而岑彭是刘秀的部将,战死于刘秀称帝的第二年。
曹仁自然知道这两位悲催的仁兄,失声道:“仲达的意思是……?”
“天道气运在大魏不假,可不一定会助你每一战都轻松获胜。子孝如此不惜人命的打法,一旦到了强弩之末时,难保诸葛亮不出城袭击!”
曹仁闻言冒出一身冷汗,抱拳道:“多亏仲达良言!”
他对着传令兵大喝:“传令,停止攻城,全力打造攻城器械!择日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