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看着守军的热情似火,己方士兵灰头土脸,连忙策马赶上吕蒙,大声道:“大都督,守军顽强,我们士气低迷,今日攻不下南郡了!收兵吧!”
吕蒙不甘心,死死盯着城头。
陆逊又道:“八轮云梯已毁,士气已失,孙皎大军未到,此时,不宜死拼!”
吕蒙叹气,只得下令鸣金收兵。
钉钉钉……
收兵的声音响起,东吴兵如临大赦,逃命般地向回跑。
南郡城头传来震天呼声:
“必胜!必胜!”
……
待兵马回营。
吕蒙和陆逊立刻召集众将军议,一番激烈的讨论下来,基层将官个个灰头土脸,都以死伤惨重士气低迷为由,建议休整三日。
陆逊大怒:“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南郡孤城,将弱兵寡,明日再猛攻几次定能破城,尔等怎敢妄议休整?”
吕蒙暴喝:“谁再说不利军心的话,军法处置!”
众将敢怒不敢言,皆闷声不语。
这时,斥候冲进军帐,大声道:“大都督,孙皎大军已经到达营外20里!”
吕蒙蹭的站了起来,朗声大笑,喝道:
“援军已到!我军明日必胜!
各级将官亲自前往兵帐,鼓舞士气!”
众将抱拳道:“得令!”
半个时辰后,大营内所有士卒都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西南方向,烟尘弥漫,在夕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仿若佛光现世,照亮了每一个人的心。
有人大喜:“援军来了!明日就可以四面同时攻城,南郡守军兵分四处,防守力量再次分散,一定守不住!”
各营的军官依照吕蒙军令,亲自前往步兵军营,慰问伤员,鼓舞士气,声情并茂的描绘明日四面齐攻的盛况,绘声绘色的描述拿下南郡后抢粮抢女人的美好未来。
陆逊下令火头兵开足马力蒸烤羊肉,亲自带着士卒下营分发,引起阵阵高呼。
吕蒙则让文官书写战报,将战死士卒名字一一罗列,上书吴王为其表功,给军属拨付大量抚恤。
他亲自拿着请功文书,当众宣读,听得众将士泪流满面:
“有如此爱惜士卒的大都督领军,哪能不用命攻城?”
一番操作下来,东吴大军低迷的士气重新高涨起来。
……
南郡城中,守军同样在鼓舞士气。
有大嗓门的将官骑马游街,大声宣传世子3万大军即将到达,到时内外夹击,可一举破敌。
城中壮丁被发动起来,和守城士兵一起,往城墙上搬运各种守城物资。
糜芳带头拆了部分院墙和房屋,拿出木材和砖石资军。更宰杀了家中饲养的家禽家畜,供给前线将士。
大队的士兵到城中门阀府上走访,富户们看到沾着血的刀枪,听到糜太守的慷慨,受到极大的“鼓舞”,纷纷“自愿”捐钱捐物,更“主动”派出家丁登上城墙,保卫南郡。
一时间,军民共同抗敌的气氛被拉满。
糜芳看着城中军民齐心协力,将士斗志昂扬,从袖子中拿出家书,赞叹道:
“这哪里是家书啊,分明是兵书!堪比《孙子兵法》!我的大外外,就是当世孙膑!千百年难见的天纵奇才!”
……
襄阳。
关平巡查完大营,回到关羽军帐。
见关羽捂着左臂,皱眉饮酒。
“父亲,你箭伤又发作了!”
关羽放下大碗,呼出一口气:“无大碍,自刮骨后,疼痛不是那么严重了!斥候回来了吗?徐晃有什么动作?”
关平给父亲倒满酒,道:“徐晃依旧按兵不动,但是昨日又有一队援军达到偃城。”
“多少人马?”
“目测一万左右。”
关羽左臂又传来一波阵痛,微微皱眉,饮了一口酒才道:“如此一来,徐晃军便汇集5万人马了!”
关平道:“我已经下令全军戒备,同时加强了大营和四镇的联系,父亲安心。”
他张张嘴,但又闭上,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口闷了。
关羽见儿子脸色,知道他还有话说,但生生咽了回去,怒道:“有话便说,婆婆妈妈的作甚。”
“我是想说,如今敌我情况,正如世子信中所写!他还在信中写到,四镇无用,一旦被攻击,大营还需派人马营救,不若撤了,将所有军力集中起来!”
“哼,阿斗年幼,写信所说的与我们处境相似,纯属巧合,他之顾虑不无道理,但四镇乃是我特意布置,可攻可守,不需要调整。”
关平见父亲意志坚决,便不再反驳,感受着帐内丝丝凉风,看着关羽受伤的左臂,招呼侍卫在军帐内增加火盆。
不多会,侍卫端来五个火盆,火焰熠熠,红光莹莹,将关羽的枣红脸庞映得更红了。
他感受着火盆的温度,将左臂靠过去,不多会热量透过衣衫传到血肉,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
关羽缓声道:“气温越来越低了,一旦冬风来了,汉水就会结冰,到时候更难攻城。算算时间,世子一个月内必到,我却还没攻下襄阳。哎……”
关平听父亲叹气,安慰道:
“父亲,荆州划湘水而治,所有码头和关隘都在东吴手里。我们只能处处分兵、城城防守,兵力自然不足。
如今南郡新派过来的援军已经就位,就算攻不下襄阳,守住前期成果还是很轻松的!”
关羽拿着火夹拨弄碳石,出了会神,道:
“守住?哎……这座大营如同水上浮萍,随波逐流已经不算稳定,若是遇到大风大浪,必然四分五裂。不拿下襄阳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关平鼓起勇气,郑重地道:
“世子信上问,孤军远征后方补给无力,但敌人援军源源不断,是否可以退兵。
不知父亲认为该怎么回复。”
关羽斜着丹凤眼,意味深长的看了儿子一眼:“世子所说之情况,退兵为宜!”
关平不再说话,他也没法多说什么,自己义父傲骨铮铮,说多了不是好事,自己能做的,只有点到为止。
至于退不退兵,全在关羽了!
……
偃城。
徐晃同各路援军主帅坐于大堂,喝酒吃肉。
忽然,一个士卒推门而入
一阵冷风随之吹进屋内,寒意十足,侍卫赶紧关上房门。
那士卒风尘仆仆,一脸风霜样貌,疾步走到徐晃身侧,耳语几句。
徐晃眉头一挑,面露喜色,心道:东吴终于出兵了!
他挥手让士卒退下,放下筷子,咽了嘴里的饭,缓声道:
“越来越冷了,我们的兵力也越来越充足了,是时候反攻了!”
众将闻言,立刻放下手中食物,眼中皆是亢奋之色。
养精蓄锐数月,终于到了大展身手的时刻了!
众将抱拳:“请将军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