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还不想招惹一个疯子。

    虽然说没有了趁手的工具很可惜,可谁让父皇做了那个决定呢,太子没办法阻拦他的决定。

    既然如此,不如这时候就让父皇了断他。

    这样日后也不必时刻盯防。

    太子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扣着膝。

    太子妃看一眼,平静地收回视线,微微垂眸。

    他们夫妻多年,太子妃早已对他了如指掌,她看出来这是太子算计人时会有的小动作。

    所以——

    太子妃眼眸深处泛起一丝冷意。

    太子是真的铁了心地要动九娘,要动崔家。

    既如此,她也没必要心慈手软。

    那就各凭本事吧。

    即便知道他这会儿想算计的可能是裴宴书,可太子妃也没有丝毫犹豫,裴宴书是九娘的夫婿,他算计裴宴书就等于算计九娘,算计崔家。

    太子轻扣着膝,面上笑容愈发温和,看向裴宴书,“行之,你是如何作想的呢?”

    裴宴书神容平静:“殿下有令,自然遵从。”

    太子脸上笑容愈发浓郁,语气又温和了几分,“先不说你是九娘未来的夫婿,便是咱们表兄弟的关系,你也无须和孤这么气,到了这里,就像在自家一样,喊殿下多生分,喊表兄就行。”

    裴宴书坚持:“礼不可废。”

    太子又说了几句,见他实在坚持,就没再说。

    晚间他们两人留在东宫用饭。

    太子妃提前问过裴宴书的口味,见他没有特别爱吃的菜,就令人挑选了一些长安的时兴菜。

    一顿饭吃得宾至如归。

    用完饭,宫人们撤走一干东西,又上了清茶给几位主子,太子妃主动说,有些姐妹间的悄悄话要和九娘说。

    太子倒也没觉得奇怪,起身给她们让出说话空间,笑道:“你们姐妹俩这么久没见,是该有许多话要说,孤和行之就不在这里打搅你们了。”

    “殿下和行之在说话吧,臣妾带她去偏殿。”

    太子妃眼里浮现几分柔和,笑着说:“臣妾给九娘做了几件衣裳,正好她过来让她试一试。”

    太子确实见过她在缝衣裳,她那样的身份,若不是做给亲近之人,压根无需亲自动手。

    太子原先还以为是给自己做的,没承想是给九娘,这下难免有几分吃醋,“你待九娘可比孤好太多了,孤可没收到过你亲自缝制的衣裳。”

    太子妃嗔怪了声:“殿下这样的身份什么东西没有?还惦记着这点衣裳,臣妾绣活可不好。”

    太子目光落于她身上,眉眼含笑,多了几分深情,“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意。”

    太子妃白皙微丰的脸颊适时浮现了一抹红晕,语调嗔怪:“好了你,九娘行之可都在看呢。”

    她没用臣妾殿下这样的称呼,较之冰冷的天家夫妻,好像亲昵了许多,让得太子开怀大笑。

    崔窈宁轻轻敲了下案桌,发出声音提醒他。

    太子笑意一收,做出无奈投降状,“好好好知道你还在,九娘你说说,你胞姐是不是偏心?”

    “她给你做衣裳,都不肯给孤做。”

    崔窈宁飞快说了句:“不是!”

    太子一瞪眼,“怎么不是?”

    少女却丝毫不怕他,一溜烟跑到了太子妃身后,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黏黏糊糊地和胞姐贴贴,理直气壮地说:“偏心我,怎么算偏心?”

    太子一阵愕然,继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呀你,看来孤是问错了人啊。”

    他作势要问裴宴书,还没说话呢,又自己否决了,“不成不成,行之他肯定也会帮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