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不就是想让我嫁给楚王吗,我嫁就是,何必假惺惺地要给我两个选择,好像这样做就能显得她有多慈爱,可我早就已经看透她了。”
许五娘冷笑,“虚伪!”
萧氏听着许五娘说的这些话,只觉得又心痛又失望,为着她的事,她整夜都没合眼,天一亮就从私库里挑了几件贵重的摆件古画,带着它们上门去求晋阳长公主,希望她能高抬贵手。
还有婆母。
她一大把年纪在外奔波,舍弃脸面求人。
她们为的是谁?
还不是她!
可她不仅没有一丝感恩,甚至怪她们不用心。
萧氏实在心寒。
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婆母说的话是对的。
她的五娘确实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可她又能怪谁呢?
怪五娘吗?
这个时候萧氏就连骂也没那个精力去骂她了,自嘲一笑,有些心灰意冷道:“你祖母说得对,是我这么多年把你惯坏了,你到现在还在怪别人,可你怎么不想想,这又怨得了谁呢?”
“楚王难道不是你自己招来的吗?”
“你怪我们不肯用力,那你有为我们考虑吗?”
平阳侯府一大家子,加奴婢一共近百口人。
许五娘招惹楚王前,就没替家里面考虑过,万一惹出祸事,平阳侯府又该如何应对呢?
许五娘哑口无言。
她自然不愿意承认自己做错了事情,只有把错推到旁人身上,才能减轻她心里无尽的痛苦。
许五娘没想过一向疼爱她的母亲会如此说,脸臊得通红,却仍然固执地不肯承认自己做错了,恨恨道:“总之,你们就是不肯为我上心!”
萧氏见她到了这个关头,还不知悔改,心头失望透顶,深深看她一眼,心灰意冷地出了门。
这个女儿实在令她太过失望。
许五娘眼见着母亲离开,心头不是不慌乱,可是一想到自己即将要嫁给楚王那样的人,顿觉悲从心来,趴在床上呜呜地大哭起来。
“我怎么这么命苦。”
“母亲她们真是狠心,说不管我就不管我了。”
边上自小侍奉她的婢女暖香,连忙劝慰她。
“姑娘您快别哭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您这是嫁进王府做侧妃,以您的身份,若是生个一男半女,正妃的位置岂不是就是您的了?”
“你想想,旁人还没这个福气呢。”
“姑娘生得如此貌美,楚王定是动了心才会开口求娶,不然怎么会许了侧妃的位置给您?”
“奴婢听说楚王生得很是俊美,姑娘快别哭了,旁人都笑话您,可蔫知这不是您的福气呢?”
许五娘被她说动了,渐渐地哭声小了起来,抬起脸问:“你真的觉得这事会是我的福气?”
祖母和母亲宁愿她死,都不愿意她嫁过去。
可许五娘才不愿意死。
她才活了十几年,还没享受过那种荣华富贵,怎么舍得就这样死了,相比死,嫁给楚王令她还稍微能接受一点,万一,她令楚王动心呢?
一想到这点,许五娘整颗心都在怦怦跳。
若不是从前楚王的风流名声传遍了整个长安,以他那样的身份,谁会不愿意嫁去楚王府呢?
更何况他还生得那么好看。
他那张脸和杜存瑜比起来都相差无几。
自小侍奉她的婢女熟悉她的秉性,忙应道:“自然!姑娘这样美貌,想来楚王也是动了心的,您的伯父又是平阳侯,楚王看在侯爷的面子上也不会对您太过分,这就是您的机遇啊。”
“至于公主府的事,姑娘您朝楚王服个软,说您只是仰慕他才会如此,楚王还会生气吗?”
婢女一字一句,说得许五娘心动起来。
确实。
她没必要这样忌讳如深。
那件事楚王再生气,还能气多久?
她都要嫁给他了,他总不至于还继续生气吧?
大不了,大不了自己和他赔礼道歉。
许五娘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地方去,脸颊飞上几抹薄薄的红晕,眼里流露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若是她能笼络得了楚王的心,到时候恐怕就连祖母都会对她另眼相看,还会像现在这样把她当成弃子一样吗?
还有崔窈宁和崔萱——
许五娘只要想到那两姐妹对她低头的样子,就止不住心头的畅快,她们也有这么一天啊。
那两姐妹有想过自己会成全了她吗?
“走。”
“瞧瞧那两姐妹去,看她们会不会后悔如此。”
许五娘得意洋洋地领着婢女往降雪轩那里去。
还没到降雪轩,就被许昭明给拦住了。
许五娘第一眼险些没认出许昭明这个堂兄,他比从前时候消瘦太多,没了平日的温和模样,瞧着阴沉沉的,像深山里择人而噬的毒蛇。
这模样有点像许昭源。
可许昭源自那日和他打架后被大伯关起来了,还不知关到什么时候呢,自然不可能会出来。
许五娘摸了摸胳膊问:“大哥寻我做什么?”
许昭明冷不丁地笑起来,慢悠悠地说:“这两日的传闻我听到了,你偷鸡不成蚀把米,害人害到最后,反倒是把自己给栽进去了。”
许五娘脸色瞬间冷下来,讥讽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以为你们两兄弟又是什么好货色?”
许昭明眉头紧锁,最终按耐下来脾气,平静微笑,“五娘,我们兄妹两个都有共同的仇人,没必要自相残杀,我来这里,是想请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