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你也能怪你表妹身上?”

    “你母亲有多蛮不讲理,这么多年过去,你自己难道不知道?现在却来怪你两个表妹,你真要怪,怎么不怪我这个老婆子?”

    “我当初就不该把你母亲给聘到平阳侯府,都说娶妻娶贤,这话果真一点假都没错。”

    许老夫人语气不善,声音拔高,这话是在说给许昭源听,也是说给一院子伺候的仆人。

    虽说这些丫鬟都经过教导,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可保不住这其中就有几个糊涂虫,听了话什么都往外面传。

    崔九娘如今和镇国公府的小公爷定着亲,若是崔氏没了,这害死姑母的名声传出去,这门亲事还怎么继续下去?

    单看小公爷待她的态度,若是这门亲事成不了,平阳侯府届时面临的可不止一两个人的责怪,太子妃、清河崔氏、镇国公府等等。

    许老夫人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训斥完许昭源,许老夫人温声安抚崔窈宁和崔萱,“让你们受惊了,这糊涂虫想必是被他母亲的事给吓到了,才至于口不择言。”

    崔窈宁听出老夫人的言外之意,笑了笑说道:“姑母病重的事情,我们大家都不想发生,我能够理解表兄的心情,不会怪他。”

    许老夫人还是想保这个孙子。

    以她老人家的聪明才智,未必没有猜出崔氏的病和许昭源有关,可无论姑母病好或者没好,许老夫人都不想平白折一个孙子进去。

    毕竟当今对孝道看得极重。

    气死生母这一个名声一旦传扬出去,莫说是许昭源的名声烂透了,就连平阳侯府都不能幸免,甚至于可能面临来自于圣上的关注。

    可平阳侯夫人这位置不小。

    一旦姑母没了,长安诸多高门都会来吊唁。

    许老夫人在此之前要将一切事情都打点好,省得到时真的发生后慌里慌张,没个章程。

    崔窈宁很快将这其中的关节想通,压下心思,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许老夫人闲聊着。

    许老夫人有些讶异又有些欣赏。

    所幸这位九姑娘是个聪明人,听得出来她话里的意思,省去了她要费的那些口舌。

    聪明人之间说话没那么复杂。

    几句话点到为止。

    崔窈宁瞥了眼许昭源,睫羽下的眸色微冷,叹口气与许老夫人说:“希望姑母的身子能好起来,还有表兄,老夫人还是请人为表兄瞧一瞧脑子吧,省得他再像今日一样失常。”

    回去时,崔萱忍不住说道:“你没看他的表情,那张脸气得通红,比刚才还要吓人呢。”

    她拍拍胸口的位置,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要不是许老夫人在那,我真怕他冲上来。”

    许昭源那会儿要打人的样子吓到了她。

    她见过洛阳里的各种五陵少年,可没一人像许昭源这样,赤裸裸地展露出自己的恶意。

    幸而她没为他们的皮相动心,不然——

    崔萱光是一想整个人就后怕不已,回过神后,免不了责怪崔窈宁刚才的行为,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你也真是,不怕他打你啊?”

    崔窈宁揉了揉眉心,随口道:“怕呀。”

    崔萱瞪眼:“那你还敢?”

    崔窈宁笑了笑,“这不是有许老夫人在吗,再说那么多人呢,总会拦着他,况且,若是真不说,许昭源还当我们是好拿捏的人呢。”

    “你以为有一次就没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