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窈宁放下金制的小铰刀问:“消息可准?”
桃霜近前回道:“奴婢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可老夫人都将宫中的御医请来了,这事假不了,这会儿子您往外面一瞧,正乱着呢。”
崔窈宁望向窗外,耐下心来仔细听的话,确实能听见一些杂乱无章的声音。
杏雨急着问她:“可打听到是因为什么事?”
桃霜摇摇头。
她不过是个丫鬟而已,哪里能知道那么多。
真涉及到平阳侯府的隐私,人家肯定不会告诉她,毕竟她和姑娘对她们来说都是外人。
杏雨想说什么,看一眼姑娘的神色又没说。
要她说,为了她们姑母的死不足惜。
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谁知道是不是那位姑太太做多了什么坏事,如今报应到自己身上?
崔窈宁眼睫轻颤,慢慢消化了这个消息。
有点突然。
上辈子姑母好像没这个消息传来?
她上辈子一个人进长安,没有来平阳侯府,住的是胞姐他们给她安排的宅子,空旷了点,却胜在自由,不过如今这样其实也很好。
她和七姐姐两个人相互陪伴,这些姐妹之间的感情是她上辈子不曾体会到的事,直至崔府没了,她方才后知后觉地觉出几分珍贵。
“九娘、九娘。”
崔萱的声音让崔窈宁回过神,抬起头见崔萱拉着许令姜一道进来,忙起身迎她们俩,唤了两人一声:“你们俩怎么一起过来了?”
崔萱坐下后,急不可耐地说:“路上遇见后就一起过来,姑母不大好的事情你知道吗?”
崔窈宁点头。
崔萱不意外她会知道这事,四下看了眼,悄声道:“那你知道姑母是因为什么吗?”
崔窈宁还真不知道,挑眉问她:“你知道?”
崔萱这时把许令姜推了出来,笑嘻嘻地说:“我不知道,但是令姜知道啊。”
许令姜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两日也算摸清楚了崔萱的性子,对她的行为并不算意外,低声说道:“据说和昭源堂兄有关。”
“他和大伯母具体说了什么我不太清楚,可这其中,我觉得可能和你们也有些联系。”
“祖母让我来告诉你们两人,若是大伯母真的不大好,明日的宴会我们就不必去了。”
一旦崔氏不大好,平阳侯府就得办丧仪。
这可是没了位主母,不是什么小事。
更何况崔氏还是平阳侯夫人。
这个关头下,平阳侯府没什么心情赴宴,许老夫人曾经担心华阳公主会在宴会上发难,如今这一切直接在源头被扼杀。
许令姜目光落于崔窈宁莹白明媚的脸上,顿了几秒,还是忍不住开口:“如果大伯母真的不大好,那妙仪你就得提防许昭源了。”
她将自己了解这个堂哥的一面告诉她。
“许昭源被大伯母宠的实在有些过了头,这一次的事,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大概能猜到,无非和你们两人有关。”
“更具体一点,应该是九娘。”
许令姜问她们:“我想你们两人来长安时,应该能感觉到堂兄对你们两人有点想法吧?”
崔窈宁和崔萱一同点头。
“大伯母不喜欢你们两个这事显而易见,同样的,许昭源明显喜欢你们两人,你们猜他今日和大伯母说的话和你们有没有关?”
崔窈宁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有些讶异地看了眼许令姜,没想到她能推测到这一步。
甚至于她在心里猜测,许昭源是不是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了崔氏,才导致她情况不大好?
“如果有关,大伯母又因此真的没了的话,许昭源很有可能将这个责任推在你们身上。”
“尤其是你,九娘。”
许令姜目光落在对面清灵漂亮的少女身上,眼里有几分怜惜,自古美人总是多磨难。
崔萱好一阵无语:“凭什么!”
许令姜在平阳侯府待了这么多年,年幼时不知道被这个堂兄欺负了多少次,很淡定地说:“可能凭他被大伯母惯的自私自利吧?”
“他这人一贯如此,这两年会伪装了点,可实际上,本性还是那个自私自利的人,这一点,他和大伯母可谓算得上一脉相承。”
“真遇到事情,他本性就会暴露。”
崔氏无论是做长辈还是做儿媳妯娌,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这些人自然不会惦记她。
许令姜不想在这个关头说崔氏坏话,就此打住,“一切且看今晚吧。”
“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望一下她?”
既然知道就没有不去的道理。
无论私下闹得多难看,明面上都是姑母。
崔窈宁和崔萱对视一眼,起身跟着许令姜一起去了抱春院。
报春院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几房主母都到了,下面那些小的除了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大多都已经到齐了。
许昭明在里面看崔氏的情况。
许昭源则坐在外面廊下的石凳子上面,低着头不说话,他沉着眉眼,旁人不大看得清他的表情,可想来应该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母亲都这样了,哪能高兴得起来呢?
崔窈宁和崔萱一进去就收到了无数视线。
许昭源猛得抬头,死死盯着她们,大步走了过来,“你们怎么还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