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消往洛阳递几封家书,自有人替她收拾她。
这么久过去,那位姑母都不曾来东宫。
太子妃还当这个姑母已经改过自新,没想到如今又故态复萌,错非平阳侯府的老夫人是个极公正聪明的人,她早就越过她去对付平阳侯府的人。
从前她不计较,如今却不行。
她这么多年一直没回去,如今九娘头一次来长安,她这个做胞姐的怎么可能任由她被人欺负呢?
许老夫人若是想保住孙子,那就势必要放弃一些人,至于那个人是谁,许老夫人自然会有抉择。
太子妃抿了口茶,笑着给了妹妹一记定心丸,“平阳侯府的老夫人是个极为聪明的人,有她在,侯府里那些心思不正的人绝出不了头。”
她们谁都没有提崔氏的名字。
可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个心思不正的人是谁。
唯有崔萱还在迷茫,可太子妃在场又不好问。
崔窈宁朝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
崔萱松口气,顿时安下心。
她不懂没关系,九娘懂就行。
反正无论怎么样,九娘都不会害她就对了。
太子妃瞧着两位妹妹的相处模样,莞尔一笑。
还挺有意思。
母亲每月都会给她寄很多封家书,大多数是问她在东宫过得如何,皇太孙如何,而后才开始说家里的事,说九娘、说思言,又说家里一切都好。
她听母亲提过一嘴,从前又见过七娘小时候,知道她品性不坏,对她和九娘玩在一块很放心,都是自家姐妹,出了洛阳后自然要相互扶持。
“皇太孙。”
“皇太孙您走慢点,太子妃娘娘在会呢。”
“皇太孙。”
外面传来宫人们小心翼翼的声音。
太子妃回过神,笑着对她们说:“是怀祈下学了,你们应该还没有见过他吧,我昨儿个提过你们要来的事,这孩子一直嚷嚷着说想见你们呢。”
“算起来,他还要唤你们一声姨母。”
萧怀祈。
这位是当今最疼爱的长孙,自小荣宠无限,他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孙,在一众皇孙中的待遇格外拔尖,有他,有太子在,太子妃的地位十分稳固。
崔萱对这位皇太孙有些好奇。
说话间,外面走进来一个身着衮龙袍的少年,他年纪还小,约莫八九岁的模样,却神采飞扬,目光炯炯,不说他还没彻底长开的俊朗模样,单单脸上的笑,就有种说不上来的自信和朝气。
他进来后,一屋子的宫人纷纷行礼。
崔萱收回视线,有种理应如此的感觉。
按理说,衮龙袍只有皇帝和太子、亲王才能穿,可他一个皇孙能穿,可见当今对他的宠爱程度。
大概也只有这样被人宠着长大的皇太孙,才能这样朝气蓬勃,人一瞧就能感受到他的神采飞扬。
崔窈宁思绪有些飘离。
皇太孙比她小七岁,他们上辈子的关系就很好,因此她一想到太子倒下后,皇太孙的下场就止不住揪心,他那样骄傲的孩子怎么受得了那一切。
她又想到自己上辈子的死讯传到皇太孙那里,他会崩溃到什么程度,所有的亲人都离开了他。
崔窈宁垂下眼,掩住眼底一闪而逝的泪意。
“母妃。”
皇太孙近前给太子妃请了个安,而后大步走到崔窈宁和崔萱面前,扭头冲太子妃笑嘻嘻地说:“母妃,姨母们果然都和您一样美丽。”
崔窈宁和崔萱将要起身行礼。
太子妃忙拦住了她们,“论身份来说,你们是怀祈的姨母,若是在外面就罢了,如今咱们自家人在此,倒没必要学那些虚礼,反坏了自家情分。”
皇太孙连连点头,“正是如此,两位姨母若是朝我行礼,待父王回来知晓后又该骂我不知礼数。”
不待她们拒绝,皇太孙又凑近了些,笑眯眯地问:“不知道哪位是我的小姨母啊。”
崔窈宁捏了块糕点吃,笑吟吟地说:“你猜啊。”
崔萱附和道:“太孙殿下不妨猜一猜。”
皇太孙的目光在她们两人身上转了转,忽地凑近,将脸贴到捏着糕点吃的少女面前,笑着说:“是你吧,小姨母。”
小少年灼热的像烈阳一样的笑在眼前放大,崔窈宁怔了下,糕点险些没咽下去呛住了,小少年立即倒了杯茶递给她。
崔窈宁接过来喝了口,喉咙总算舒服几分。
她抬眼看他,“你怎么猜到是我呢?”
崔萱下意识地想撇嘴,又想到如今身在东宫,硬生生地忍了回去,小声说:“肯定是因为你美。”
她说得小声又直率,一屋子的人都笑起来。
皇太孙笑着对崔萱说:“可是姨母你也很美啊。”
小少年的夸赞总是赤诚又认真。
崔萱慢慢的红了脸,有点喜欢这个皇太孙。
难怪当今那么疼爱他,这样的孩子谁不喜欢?
崔萱光听他这么说几句,就对他很有好感了,这个外甥可比她姐姐生得那个外甥讨喜多了。
皇太孙夸完崔萱,慢慢转过头来看崔窈宁,没忘记她刚才的话,却背负着双手,故作高深地说:“总之我就是知道,至于为什么,这是一个秘密。”
小少年又笑起来,“现在还不能告诉小姨母哦。”
太子妃不想在崔氏这个晦气的人身上多谈,转移了话题,“我听母亲说,你与裴行之定了亲?”
崔窈宁不意外她会知道,点点头。
太子妃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