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姑娘这样好的人,可轮不到旁人挑三拣四。
纵然那是小公爷,也没这个道理。
崔窈宁笑了笑,坐于镜台前。
抱琴拿过梳篦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说今早前院传来的消息:裴姨娘孩子没了。
崔窈宁愣住了,顾不得还在梳头,抬头看她,“什么时候的事?”
抱琴没料到她会忽然抬头,手中的梳篦一顿,卷住了一缕乌发,她心头一跳,忙问道:“姑娘,可是扯疼你了?”
崔窈宁心里的好奇大过于疼痛,冲她摇摇头,又问了一遍。
抱琴松开梳篦,垂首说:“说是今儿一早的事,具体什么时候奴婢就不知道了。”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声音压低几分,“奴婢听人说,裴姨娘是在晚香堂没的孩子,府医们忙了整整一夜。”
崔窈宁一怔,若有所思。
那么晚还在晚香堂,要说孩子没了和崔秀秀没关系谁也不信。
她这个六姐姐可真能折腾,才刚回来又闹出事。
她记得上一世这孩子是出生了的,在家行六,是个男孩,满月时,她还去瞧过一眼。
裴姨娘这胎险象环生,不知遇到多少危险,原以为是个福大命大的,谁想到在这时候却没了。
崔窈宁有些唏嘘,不过也就如此了。
毕竟只是个堂弟,又没多亲,感慨过一阵就到此为止。
“裴姨娘如何了?”
“恐怕正伤心着呢,那边儿瞒得死,具体内情奴婢不太清楚,不过您要想知道,奴婢再叫人去打听打听。”
崔窈宁止住她,“不必了,我也就随口问问。”
相较于裴姨娘,她更好奇六姐姐现在的心境。
她其实一直不算了解崔秀秀,她能肆无忌惮的害她这个堂妹,那她的生母裴姨娘呢,她也能无动于衷吗?
抱琴干脆应下来,继续为她梳头。
梳洗完到了用午饭的时候,崔老夫人那边派了大丫鬟过来传话。
晚菊掀了帘子进来,行了礼后方才说:“九姑娘,有贵登门,老太太请您过去用午饭。”
崔窈宁抬眼问:“来得是那位小公爷?”
晚菊笑着应声是,又说这次只是家宴,是以只请了大爷和大夫人。
裴宴书是太子表弟,和大房多少沾亲带故,二房就远了些,崔老夫人怕再像郑青陵那样,索性这次只请了大房一家,省得日后不成抹不开脸。
崔窈宁点点头,问:“我母亲那边可派人去了?”
晚菊回道:“嬷嬷已去请了。”
崔窈宁便不再说话,喊上抱琴,同晚菊一道去了寿安堂。
路上碰上王氏,崔窈宁快步走过去,唤了声:“母亲。”
这些日子天气好,王氏的身子骨松快许多,倒也不怎么请府医,只是身上仍然泛着一股即便用熏香都压不住的药味。
崔窈宁看着母亲,想起自己上辈子的模样。
上辈子她身子骨奇差,三天两头的请大夫,重活回来,倒忘记了母亲也是个病弱身子。
她近前,挽住王氏的胳膊,问她身体如何。
“好多了。”王氏欣慰的拍拍她的手背,笑着说:“我瞧你的身子骨好多了,不似从前那样三天两头的病一次,可见多出去走走还是有用的。”
从前为着九娘的身体,她没少操心。
九娘生来体弱,走两步就喘,哭几声就上不来气,真正是病弱西子。
这一两月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没见她请大夫。
崔窈宁笑笑。
哪里就是出去走走的原因,分明因为重活一世抹去了她的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