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川音拽着大哥和四弟的袖子示意,两人只好也同时道:
“……不会。”
江晚怎么会看不出不情愿?她要的就是他们这种不情愿但又必须低头的样子,而后……
再果断拒绝。
不过先钓一会,不急。
没听见江晚发话,宋川音以为他们道歉有效果了,于是再接再厉,继续恳切说着:
“对不起,我不该戴有色眼镜,对你的第一印象先入为主,观事实摆在眼前还当睁眼瞎,继续污蔑你……
其实早在当初你给我爷爷祛内痰时我就已经很佩服你的医术,但那个时候我对你的偏见过深,不分青红皂白,对你加注伤害……
在那场抢救现场,是我先让你丢人,空口诋毁,你救活了对方,我灰溜溜的离开,好几天都不敢去上班……”
……
“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可以原谅我吗江晚?再给我一次机会。”
宋川音一连说了好多的话,语气认真,眼神真挚带着恳求。
江晚看着他,宋川音同她对视,身体紧绷,心跳加快,紧张的手心出虚汗。
江晚会信他吗?他之前做了那么多坏事,还说话如此狠毒……
现在回想,当初被不理智给带着走,恨不得逼人到绝路,他都想抽自己两巴掌。
这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的,他早就想对江晚这么说,认真、诚心的道歉。
江晚会原谅他吗?
宋川竹看着座位上的女孩,咽了咽喉咙,紧张且忧虑的在等对方的答复。
他已经决定了,就算最终江晚不是自己的妹妹,他也真的想和对方重新相识相交。
这一次,不带任何滤镜,以心交心。
医学上本来就存在慕强,何况是江晚这种会古中医的年轻天才。
治好了墨奕珩的腿,解决了诸多疑难杂症,还将一个濒死的老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屡次创造奇迹。
假使当初没有江韵柔这层关系在,宋川音觉得他肯定跟对方已经成为朋友了。
“朋友”。
在内心深处,他更偏向于“朋友”而非“妹妹”,因为此前坏事做尽,要是江晚是他妹妹……
他觉得他一辈子都不会被原谅了。
但是当朋友,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
就这么对视中,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越是等待,宋川音也就越焦灼不安。
江晚仔细审视对方的神情,但不管怎么看,都觉得……
真是天衣无缝,完美演技。
她都有点想拍手称好了。
太像了,演的真逼真,她都佩服了。
宋川音他真是医生吗?这种演技,都能去拿金马奖当影帝了吧?
与此同时,厅内其他人也都看着他俩,当然,最主要看的是宋川音。
墨老爷子和墨奕珩是意外,这番真情剖白,真是宋川音能说出来的?
但那语气和眼神又不像假的,难道他是彻底悔悟、真心道歉?
难得宋家这几兄弟中能有第一个诚心道歉的人,就看阿晚会不会接受了。
墨老爷子虽然觉得太便宜宋家小子了,不过想着晚晚和他们的关系,也是希望他们能和好。
治好了老宋,一家团聚,后面宋家那几个小子再好好补偿晚晚就行了。
墨奕珩在一旁看着江晚的侧颜,他觉得她不会就这么原谅宋川音。
因为有个大前提,万一这人只是因为要求阿晚治病救人才这么说的呢?
情真意切,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而已。
不原谅的话,那阿晚的外公病重……
他要说出实情来让阿晚去相救吗?
墨奕珩在衡量着这个决定,下方,宋川竹和宋川雲感觉手臂都被抓紧,心道:
三弟/三哥装的也太到位了,连肢体动作都统一了。
差点让他们都信以为真,觉得对方是真的在向江晚低头认错。
如果说一开始宋川音的毫不磕绊的道歉让他们惊讶,那么现在这一番剖白就是震惊和不可思议了。
他们第一次认识到三弟/三哥还有这种本领,看来不能小瞧平日里寡言少语的人,真到了场合,他能倾情演绎。
三弟/三哥为了爷爷都做到这地步了,他们剩下两下自然也不能当哑巴,让对方孤军奋战。
不就是虚情假意的道歉和求情?不就是开口说个话?他们也都能说。
于是乎接下来,江晚就听见宋川竹和宋川雲像说相声一样的你一句我一句,足足说了好几分钟,中间不带停歇的。
看似是道歉和认错,话有了,但没半点真心。
就在两人说的词穷词尽的时候,甚至有些口干舌燥,他们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停了下来。
已经够可以了吧?
江晚想听的他们都说了,快把自己给说吐了都。
江晚看向宋家三兄弟,宋川竹和宋川雲眼神斜视她,带着睥睨和高傲,宋川音倒是一演到底,神情仍旧恳求期盼。
他们都在等江晚松口救人,江晚终于放下茶杯,微笑评价说:
“好戏。”
“宋川音还知道调动面部表情来佐证自己的台词,另两个就不那么敬业了,道歉的时候连眼神都不知道收一收。”
闻言的宋川竹和宋川雲同步握拳瞪她,心中怒道:
都做到这地步了,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还如此讥笑,把他们当猴耍吗?!
“江晚,我没有!这绝不是台词,我发誓!”宋川音急忙大声道。
“我是真心……”
“我管你是不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初我说过什么了?”江晚打断他的话。
“宋家人,就是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给我天价我也不救。”
江晚微微一笑,悠悠开口。
此话一出,宋川音的希望全部崩塌,原本恳求期盼的神情逐渐变成悲伤失落。
江晚……不会原谅他了。
别提是救爷爷。
“你一开始就没想救人是吧?拿我们兄弟三个戏耍!”宋川竹直接怒怼道。
“是啊。”江晚点头说,直言不讳的承认。
“你……!”宋川雲见她这么嚣张,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宋川音及时拉住了他,低声呵斥:
“够了四弟!我们今天是来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