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叙拧开酒瓶,坐了下来。

    往酒杯里给各自倒了一杯,蹙了蹙眉。

    “那也是明天的事。”

    出任务一个月有余,今天才归队,第一时间去领导那里汇报任务。

    领导自是已经告诉了他提干之事,但他一向稳重惯了,在还未正式宣授以前,他不想节外生枝。

    他跟眼前家世显赫的秦诚不一样,没有在各个单位、军区当着领导、首长的家里人。农村出生的他是靠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用命搏来的军功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秦诚自是了解周南叙这些年的不容易,促使他养成了不得不稳重的性子。

    两人同年入伍,又一起并肩作战这么多年。

    也可以说周南叙一直带领着他,要不是周南叙的激励,或许他都没现在这股韧劲。这不,他这刚升营长没多久,周南叙又到副团了,刚松懈下来的皮又得绷直了奋力直追。

    当然了,他对周南叙从来没有嫉妒,只有实打实的敬佩。

    举起了酒杯,“我明白的,这不这里只有咱俩....来,走一个。”

    两人碰了一个,酒的灼烧感让秦诚脸都皱紧了,嘴里嘶哈一声,放下了酒杯。

    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塞入嘴里,看着对面跟喝水一样面无表情的周南叙,心生艳羡,“你说你们东北男人都这般能喝的吗?”

    这么些年,但凡喝酒他就没见周南叙喝醉过。

    周南叙嗤笑一声,“论喝酒,咱东北老爷们还真没怕过谁。”

    但是真要论量,他酒量也算不上好。

    可喝秦诚这样的半吊子绰绰有余。再来这是在部队里,部队虽没有禁酒令,但他也不会贪杯,适可而止,从不让自己醉。

    秦诚眼神一闪,“哟呵,那你们东北女同志是不是也贼能喝?”

    “怎么,想找个东北的对象?这事我也不是不能帮忙,托我娘在我们村儿给你介绍一个,你这条件,保准是各家婶子抢着要的女婿。”周南叙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知道是调侃话,但秦诚还是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连连摆手拒绝,“算了,算了,我吃不消,我妈给安排的相亲就已经够多了,下周末还得见一个呢,文工团的。”

    说到此处,秦诚勾起唇角,眼底掠过一丝暧昧。

    “都是一个团的女兵,应该和崔萌萌同志也认识的吧,要不你和我一块儿去,把人约着出来见见?”

    秦诚和周南叙今年都是二十五,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部队里好些同龄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家里头催婚自然催得急,不过周南叙自认为自己比秦诚要幸运,至少刘蓉离得远,管不着他。

    秦诚就不一样了,他妈就在一个市里,所以每个月的周末假期,秦诚不是在相亲就是在相亲的路上。

    周南叙淡淡的扫了秦诚一眼,眸子里没什么情绪起伏,“你相亲拉我去做什么?”

    秦诚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南叙,“当然是见崔萌萌了啊,你忘了?就端午还来咱营里汇演,跳舞那腰肢贼软,长得贼漂亮那个。”

    直到周南叙脸上的表情一直没有起伏变化,秦诚这才死心的相信他是真不记得。

    撇了撇嘴,“我说你这也太伤人女同志的心了吧,想想那会儿人女同志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找你搭话来着,整个会堂这么多人呢,人偏偏就找你搭了话,结果你倒好,回头就把人给忘了。”

    周南叙没搭腔,只埋头夹菜。

    秦诚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继续劝说着。

    “你瞧你这都升副团了,这个个人问题还是要热衷一下的,其实我觉得那崔萌萌真的挺不错,模样好,身段好,业务能力在文工团那也是掐尖儿的,虽然说家里条件稍微逊色了些,但你又不在乎这些,不然那会儿也不会拒绝翟俪了......”

    周南叙眉头蹙着,“营长这个职务不适合你,你该去当教导员。”

    众所周知,这教导员的其中一项职责那就是给人做思想工作,解决个人问题这些繁琐事.....

    秦诚:.......

    亏他一片赤心,在某人出任务的这段时间还帮着把人女同志的条件都给摸得透透的。

    他是真觉得两人无论从个人条件、相貌、家庭这些方方面面都挺相配的。

    秦诚没好气,“你就端着吧,你是不知道找个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女同志有多不容易,不然我也不会相亲这么多次也没相着个和自己方方面面情投意合的,要是像三营的老方一样,家里直接给安排个媳妇儿送到院里来,到时你就老实了。”

    整个家属院都知道,三营副营长老方的媳妇儿就是乡下老家的人给安排相看的。等老方一回去直接结了婚,随后就带着人随军来了。

    媳妇儿好吃懒做、邋里邋遢就罢了,还是个战斗力极强的,那嘴叭叭叭老会骂了,将大院里的老嫂子们都得罪了个遍。

    弄得老方恨不得天天驻扎在连队。

    可惜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在连队待了不到半个月,媳妇儿就找到领导要说法了。

    领导把人给劝回来,没几天他媳妇儿又找到领导又是哭又是闹的——说她家男人不跟她搞事。

    一想到这号人,一向挺淡定的周南叙也忍不住的满脸黑线。

    语气笃定道,“我娘不会是这种封建之人,不会搞包办婚姻这一套,要动这念头早就给我娶了,哪会等到我二十五。”

    话音刚落。

    “周营长你在家吗?”

    屋外后勤勤务小丁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

    秦诚起身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开了门。

    小丁敬了个礼,“秦营长也在啊。”

    说完视线往里望了一眼。

    秦诚笑吟吟的,“要不要也进来喝一杯?”

    周南叙也已经走到了门口。

    小丁立马又朝着周南叙敬了个礼。

    随后摆手拒绝秦诚的邀请,“不了不了,我是来给周营长送信的。”

    说完忙将手里的信递给了周南叙。

    道,“周营长,这两封信是半个月前前后脚到的,还有这一封昨天到的电报。”

    等小丁一离开,周南叙拿着信进了屋,将信放在了桌上。

    先将那份电报拆了开。

    秦诚关门进了来,看着周南叙紧紧拧成一处的眉,“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